”
他靠着冰冷的柱子,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车库里被放大,听起来像受伤野兽的呜咽。
泪水滑落脸颊时带着温热,滴落在布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像一朵迟来二十年的花。
不远处,一个女孩指着另一个名字,对同伴小声说:“你看,这是我师傅,王哥。三年前那部戏,他为了保护一组穿帮镜头不外泄,被制片方安了个罪名开除了,之后就再也没入行,回老家开小卖部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金属般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指尖轻轻摩挲着布上的墨迹,仿佛想确认那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坡道入口。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质拐杖,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闷的“笃”声,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一个用深蓝色土布包裹的方正物件,布料粗糙的纹理硌着掌心,传递出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庄重。
是小舟的母亲。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一条路,脚步放轻,呼吸收敛,连手电筒的光都微微偏转,不敢直射她的脸庞。
老妇人似乎看不见周围的人,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那些悬挂的白布上。
风从通风口灌入,吹得布幕微微鼓动,发出极轻的“哗——”声,像灵魂的呼吸。
她走到最中央,那里预留了一块空白的位置。
她缓缓蹲下身,一层层解开包裹,动作缓慢而坚定,布巾展开时发出干燥纤维摩擦的“沙沙”声。
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一封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泛黄,边角起了毛,摸上去有种脆弱的酥软感,仿佛稍用力就会碎成尘埃。
“我女儿走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老妇人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脏,余音在柱间来回碰撞,“她说,‘妈,我想让人知道我是谁’。”
她从口袋里颤巍巍地摸出一枚铁钉和一把小锤子,将那封未曾寄出的信,一锤,一锤,用力地钉在了入口处最显眼的承重柱上。
“咚!”
每一次敲击,铁钉穿透纸张与木槌撞击金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震得柱体微颤,灰尘簌簌落下。
每一声,都像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全场死寂,只有手电筒的光在微微颤抖,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尘粒,如星尘游走。
人群中,老秦叹了口气,他提着一个沉重的纸箱走上前,箱子底部摩擦地面发出“咕噜”的闷响。
他将箱子打开,里面全是泛黄的A4纸复印件,纸页边缘卷曲,有些还留着复印机加热过的微焦气味。
“这些,是声阈委员会历年来签发的署名变更批文。”
老秦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像砂纸磨过铁皮,“谁的名字被划掉,谁的名字被替换,上面都有他们亲手签下的‘抹名令’。”
林昭昭接过一张,指尖触到纸面时感受到那种廉价打印纸特有的粗糙质感。
上面“道具组:陈默”的名字上,被一道刺眼的红叉划过,油墨深入纤维,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旁边是委员会某个成员龙飞凤舞的签名和日期,笔锋锐利如刀。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一卷封箱胶带,胶带撕开时发出清脆的“刺啦”声,像划破谎言的利刃。
她将这些“抹名令”一张张地贴满了旁边的柱子。
很快,那根粗壮的承重柱,就变成了一面耻辱墙,像一场无声而残酷的审判。
纸张层层叠叠,边缘翘起,随气流微微颤动,仿佛冤魂低语。
“时间到了。”沈巍看了一眼手表,按下了总控开关。
“嘶——”
隐藏在各处的喷头同时启动,细密的水雾瞬间喷洒在每一面反光布幕上,雾气升腾时带着淡淡的湿润气息,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像春夜的露水。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黯淡的名字,在水雾浸润和手电筒光线的双重作用下,瞬间爆发出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