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效率”很不满。门口的两个日本兵则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神始终锁定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陈青山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半是紧张,一半是专注——他清理了大部分污垢,找到了那个磨损最严重的小齿轮,用小钳子尝试着矫正它的齿牙,动作刻意放慢,心里却在飞速盘算: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靠近桌角?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那个变形的小齿轮时,监工房的门帘被掀开了。
一股淡淡的、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冽的冷空气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皂角清香飘了进来。随之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身影,与这粗糙的监工房显得格格不入。
陈青山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一眼,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她穿着一件半新的、剪裁合体的深蓝色棉旗袍,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呢子大衣,领口围着一条素色的羊毛围巾,显得干净而雅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与周围的肮脏形成鲜明对比。她的面容清秀姣好,眉眼如画,鼻梁挺直,嘴唇小巧而略显苍白。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线下,她整个人如同一株误入泥沼的空谷幽兰,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与环境截然不同的洁净感,让陈青山瞬间有些失神。 然而,最让陈青山心惊的,是她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清澈、极其明亮的杏眼,本该盛满这个年纪应有的明媚,此刻却沉静如水,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一切。那沉静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掠过监工,掠过日本兵,最后落在了拿着工具、一脸污垢的陈青山身上。那目光中没有任何鄙夷或恐惧,只有一种冷静的审视和…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快得如同错觉,让陈青山捉摸不透。
“哥,还没弄好吗?” 姑娘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点软糯的南方口音,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家常的随意。她是对着那个矮壮监工说的,称呼让陈青山心头剧震。
监工看到姑娘,脸上横肉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也软了几分,不复之前的粗暴:“小妹,你怎么来了?这脏地方…快了快了,这小子在弄呢。” 他指了指陈青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哥?陈青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气质出众、与劳工营格格不入的姑娘,竟然是这个粗鄙监工的妹妹?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难以消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但刚才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王把头的警告再次响起,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中村少佐那边派人来问进度了。” 姑娘的语气依旧平静,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桌边不远处,似乎对那块拆开的金表有些好奇,目光落在陈青山笨拙操作的手上,停留了片刻,“这就是要修的表?”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却像探照灯般扫过桌面,包括那个藏着“东西”的桌角。
“是啊,太君急着要呢!” 监工连忙应道,又转向陈青山,恶狠狠地补充,“听到没?太君催了!快点!修不好你就等着喂狼!”
“是…是…” 陈青山连忙应声,更加“笨拙”地摆弄着那个小齿轮,故意弄出些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显得手忙脚乱,实则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姑娘的举动——她离那个桌角的缝隙很近,似乎在不经意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更响亮的日语呵斥!一个穿着尉官军服、佩着军刀的日本军官(并非中村健一)带着两名卫兵闯了进来!他脸色阴沉,目光如电,扫视着房间,显然是来督查进度的。
“八嘎!磨蹭什么!” 尉官对着监工吼道,目光随即落在桌上拆开的金表和笨手笨脚的陈青山身上,眼神充满怀疑和不耐烦,“这个人,可疑!搜身!” 他显然不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修表学徒”,担心是抗联的探子。
“哈依!” 监工一个激灵,立刻应声,转身就粗暴地抓住陈青山的衣领,要将他拽起来搜身!他的动作粗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