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老烟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取代。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走…咳咳…不能久留…顺着这条沟…一直往北…天亮前…必须…过河…” 然而,就在老烟枪话音未落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如同死神的狞笑,骤然撕裂了风雪的呜咽!子弹带着尖啸,狠狠地打在老烟枪刚才倚靠的巨石上,溅起一片刺目的火星和碎石!
“八嘎!在那里!”
“抓住他们!”
远处,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风雪,朝着石佛的方向急速扫来!伴随着日语和伪军的叫骂声,杂乱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由远及近!
追兵!他们还是被发现了!是营区的巡逻队?还是…“夜枭”的嗅觉?!
“快走!” 老烟枪猛地将陈青山往山沟更深、更黑暗的北面狠狠一推!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凶狠和决绝,“往北!别管俺!走啊!” 他吼完,猛地拔出腰间藏着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这大概就是他唯一的武器),转身迎着追兵手电光的方向,踉跄着冲了过去!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异常悲壮而渺小。
“老烟枪!” 陈青山目眦欲裂!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风雪中传来老烟枪一声压抑的闷哼,以及伪军得意的叫骂:“老东西!找死!” 陈青山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没有时间悲伤!老烟枪在用命为他争取时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风雪中倒下的佝偻身影,将那个冰冷的油布包裹死死塞进怀里,转身朝着老烟枪指出的、北面那条被风雪笼罩的深沟,没命地狂奔而去!
风雪更加狂暴,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身后,枪声、叫骂声、手电光柱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他只有一个念头:跑!向北跑!过河!活下去!把怀里的东西,连同鞋底的血信,一起送到哈尔滨!送到“时光”钟表行!
冰冷的包裹紧贴着他的胸口,与铜牌和电文一起,成为他在这黑暗雪夜里,唯一滚烫的支撑和前行的力量。独眼石佛那只空洞的眼窝,在风雪中,仿佛正无声地注视着他亡命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