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压抑的骚动,接着几双苍白的手扒住了板缝。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探出头来,镜片后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很大,但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坚定:“我们跟你们走!”
突然,一名哨兵被惊醒,枪声骤然炸响。子弹击中铁轨,迸出耀眼的火花。陈青山立即还击,精准地命中那名哨兵。他大声喊道:“按计划撤退!往林子里撤!”
混乱中,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踉跄着跑下车厢,其他学生也跟着惊慌失措地跳下来。林晚秋一边开枪掩护,一边催促学生们往树林方向跑。子弹呼啸着从她耳边飞过,她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流擦过脸颊。
“快!快!”陈青山拽着落在最后的年轻人往暗处躲,子弹擦过他的耳际,留下灼热的痛感。他能闻到火药味和年轻人身上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学生们惊恐的喘息。
等终于钻进山林,天已经蒙蒙亮了。七名学生互相搀扶着,冻得瑟瑟发抖。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却直挺挺地站着,尽管脸色苍白,却依然保持着某种尊严。他对着陈青山深深鞠了一躬:“我叫沈文儒,是东北大学的。多谢同志相救。”
陈青山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着的干粮递过去:“先吃点东西暖和一下。山里条件艰苦,你们……”
“我们不怕苦!”沈文儒打断他,眼睛里突然燃起一簇火苗,“我们就是想找抗联!想跟着你们打鬼子!”他接过干粮,却没有立即吃,而是分给了其他学生,“课本里说的家国,总不能只在纸上写着。”
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姑娘从贴身的布包里掏出几本油印的小册子,册子边缘已经磨损,显然被反复翻阅过。“这是我们印的传单,”她的声音还有些发抖,但眼神坚定,“能帮着宣传!”
陈青山接过那些还带着体温的小册子,忽然想起沈阳钟表铺里掌柜偷偷藏着的进步报纸。他转头看向林晚秋,发现她正望着初升的朝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照在她脸上,去冬的伤痕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就像雪夜里的星火,如今竟已攒出了连片的亮光。
返回营地的路上,学生们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开始低声交谈。沈文儒走在陈青山身旁,不时询问着抗联的情况。他的眼镜在晨光中反着光,但目光却透过镜片,灼灼地落在陈青山脸上。
“我们听说杨将军的队伍是真正打鬼子的,”沈文儒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在学校里组织读书会,传阅进步书籍,但还是觉得不够!鬼子占领了我们的校园,把教科书都改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
陈青山注意到沈文儒说话时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个书生,但眼里有着战士般的坚毅。
快到营地时,远远看见杨靖宇站在高坡上眺望。老人披着破旧的军大衣,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见他们带着人安全回来,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笑了:“好哇!来了文化人,咱们的仗打得更明白!”
沈文儒立即上前,又是深深一躬:“学生沈文儒,愿为抗日救国尽绵薄之力!”
杨靖宇扶起他,目光慈祥却犀利:“我们这里苦啊,吃得不好,睡得不安稳,整天枪林弹雨里钻,你不怕?”
“怕,”沈文儒坦诚地说,推了推眼镜,“但更怕做亡国奴。”
这句话让杨靖宇眼中闪过赞赏的光。他拍拍沈文儒的肩膀:“有骨气!先去安顿下来,往后有的是仗要打。”
学生们很快融入了营地生活。沈文儒带着识字的几个学生,在营地一角办起了简易的识字班。他们用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写字,教战士们认最简单的字词。
小梅总是凑在旁边看,大眼睛跟着沈文儒的手转动。有一天,沈文儒招手叫她过来,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中国”两个字。
“中——国——”沈文儒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这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誓死保卫的家园。”
陈青山经过时,听见沈文儒对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