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你们看这山林,开春了就冒绿,咱们中国人也一样,只要根还在,就绝不能让鬼子刨了去。”学生们围坐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沈文儒的话语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那天傍晚,陈青山坐在溪边擦枪。夕阳的余晖洒在溪水上,泛起金色的波纹。林晚秋走过来,递给他一片新抽的柳叶:“杨将军说,等过了这阵,让你带沈文儒他们去趟哈尔滨,跟地下党接上头。”
“哈尔滨?”陈青山捏着柳叶转动,柳叶嫩绿的边缘在夕阳下几乎透明,“倒想去看看‘时光’钟表行的老周。”
林晚秋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老周去年冬天就转移了。”她轻声道,声音几乎被溪水声淹没,“不过他留了话,说等赶走鬼子,还回中央大街修表,给咱们都修块准的表,看胜利那天是几点几分。”
风从林子里穿出来,带着新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陈青山把柳叶扔进溪里,看着它随波漂向远方——去年的雪水早已融化,溪水流得正欢,像是急着奔向某个遥远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小梅刻的木牌,上面的“平安”二字已被磨得发亮。
远处传来沈文儒教唱歌的声音,调子生涩却昂扬。陈青山站起身,枪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却前所未有地松快——他知道这仗还要打很久,但春已来,路再远,总能走到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