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战士们听得入神,连赶车的老杨都忘了挥鞭子。
小梅趴在车沿上,眼睛睁得圆圆的:“沈哥哥,胜利之后,我真能去东北大学念书吗?”
沈文儒把她抱上车辕,指着远处朦胧的山峦:“能。到时候我们不仅要重建东北大学,还要在每个村子办小学,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认字。”他从怀里掏出半截铅笔递给小梅,“这个送你。等打跑鬼子,我教你写诗。”
陈青山骑马跟在后面,听见林晚秋轻轻哼笑:“你看他们,倒比咱们还信‘胜利’这回事。”
“信着好。”陈青山咬了口干粮,玉米面的粗糙感磨过喉咙,“咱们打鬼子,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念书吗?”他望向远山,夕阳的余晖给山脊镀上金边。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多年前在私塾窗外偷听的自己,那个因为家穷只能趴在窗外学认字的放牛娃。
风从南边吹来,带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陈青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毛瑟枪——枪托上又添了几道新痕,是去冬那场恶战留下的。但这杆枪此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沉重,那重量里装着沈文儒他们的书,装着小梅的铅笔,装着老周承诺的“胜利后的准点时刻”。
快到营地时,远远看见杨靖宇站在高坡上。春风吹起他破旧军大衣的下摆,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身边的旗杆上,抗联的红旗在湛蓝天空下舒展如画。陈青山勒住马,忽然觉得——这春归的路,虽泥泞漫长,但的的确确,正在通往光亮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