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月落声音放柔,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
那是苏月临别时给的金疮药,瓶身还印着药王谷的莲叶纹。
“这药止血很快,我帮你敷上。”
少年抬眼看她,睫毛上还沾着沙尘,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极了当年在破道观里攥着落月剑的林星回。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慢慢伸出了手,伤口皮肉外翻,渗着血丝,一看便知是常年干重活留下的旧伤叠新伤。
林星回倚在马旁,看着萧月落细心包扎的模样,忽然想起清虚子当年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场景。
他解下腰间的醉仙葫芦,倒出些温热的米酒在掌心搓匀,走到少年面前:
“擦擦脸吧,风沙迷眼。”
少年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指尖触到葫芦的秘银口沿时愣了愣,忽然抬头盯着林星回腰间的三清戟:
“你…… 你有玄甲军的兵器?”
布包从他膝间滑落,露出里面半块锈蚀的铁牌,边缘刻着模糊的 “玄甲” 二字。
林星回瞳孔微缩,捡起铁牌摩挲片刻。
这是玄甲军百夫长的身份牌,当年林惊鸿麾下旧部便佩戴此类信物。
“这是你父亲的?”
“我爹是云州矿上的铁匠。”
少年声音带着哽咽,攥紧了布包。
“去年矿里突然闹毒,好多人喝了水就死了,我爹说矿里埋着东厂的秘密,要带证据去京城告状,结果半路就……”
他抹了把眼睛,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我娘让我带着这个去找玄甲军,说只有他们能为我爹报仇。”
萧月落与林星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云州毒矿虽已封,但摩罗教的蛊毒余孽竟仍在作祟,这少年父亲的死,恐怕与当年的矿毒旧案脱不了干系。
“我叫阿石。”
少年主动开口,声音低哑却坚定。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就像话本里说的林大侠和萧女侠。”
林星回失笑,摸了摸他的头:
“你倒会识人。”
他指尖划过玄甲军铁牌,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清虚子告知他林家冤案时,自己也是这般攥紧了落月剑,满心都是复仇的火焰。
“阿石,你可知报仇与道义的区别?”
阿石愣住:
“报仇就是道义,替我爹报仇就是对的。”
“当年我也这般想。”
林星回坐在石阶上,将醉仙葫芦放在膝间。
“我全家被诬陷,十五岁那年立誓要血债血偿,见了东厂缇骑就想杀之而后快。”
“可后来我才明白,盲目的复仇只会伤及无辜,就像方才那伙恶霸,以为抢你遗物是‘讨债’,实则是作恶。”
他指尖在地面划出两道痕迹:
“这一道是仇,是你爹的冤屈;这一道是义,是查明真相、让矿毒不再害人。”
“若只盯着前者,即便杀了那伙恶霸,也换不回你爹的命,更救不了其他可能被毒矿所害的人。”
林星回递来两个麦饼,阿石接过时,见他道袍袖口绣着细小的月纹,竟与自己布包里另一块碎玉上的纹路相似。
“这是……”
“是我母亲留下的信物。”
林星回指尖抚过玉坠。
“当年她藏我于枯井,也是希望我能活下去查明真相,而非一心复仇。”
“你爹让你找玄甲军,想必也是盼着你能揭露矿毒真相,而非单纯报仇。”
阿石捧着麦饼的手微微颤抖,忽然将布包打开,里面除了铁牌和碎玉,还有块黑褐色的矿石样本,边缘泛着诡异的青芒。
正是当年云州毒矿特有的蛊毒矿石。
“我爹说这是证据,可我不知该给谁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