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了吧?休息一下,喝点水?”
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柔和的关切,像山涧清泉滴落在青石上。在这充斥着锄地铿锵声、粗重喘息声和零星嘲讽声的背景里,这声音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如此清晰地穿透了一切嘈杂,直接落入秦宇耳中。
秦宇身体猛地一僵,手还保持着握锄头的姿势,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张清丽得不带半点烟火气的脸庞映入眼帘。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统一的月白色裙衫,没有繁复装饰,朴素干净。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边。她的五官并不算绝艳,却像是初春时节山间悄然绽放的第一朵梨花,眉眼温婉柔和,鼻梁挺直秀气,唇瓣是健康的淡粉色。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像两泓映着碧空的山泉,没有一丝杂役峰上常见的浑浊、冷漠或算计,只有纯粹的、带着点担忧的善意。
阳光(难得地)穿透薄云,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在这片灰暗、冰冷、充斥着苦役和恶意的杂役峰土地上,她的出现,像是一束突然照进永夜牢笼的光。
秦宇愣住了,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三年!整整三年了!在这杂役峰,他见过的眼神,除了嘲讽、鄙夷、厌恶、麻木,就是像李铁山那样毫不掩饰的恶毒。这样纯粹干净的善意目光,仿佛从记忆中遥远的童年里直接穿越而来,带着一股不真实感狠狠撞在他早已冰封的心房上。
他甚至忘了回话,只是傻傻地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那个粗陶碗。碗里是清澈的凉白开,在这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地方,干净的水同样珍贵。尤其对于一个刚干完粗重活儿、嘴唇干裂的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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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苏清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抿了抿唇,但还是坚持把碗往前递了递,声音轻柔:“我是负责照料这一片低级药草的外门弟子,苏清雪。看你除草的动作很吃力,是不是第一次接触蚀骨草?它根系韧劲大,不要只靠蛮力。而且它的汁液对皮肤不好,最好戴个手套。”她指了指秦宇手上被草叶边缘划出的几道红痕。
“……谢…谢谢。”秦宇有些干涩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他放下锄头,迟疑了一下,才伸出那沾满泥土和草汁的手。接过碗时,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碗很粗糙,但水很干净,清凉的感觉透过碗壁传到掌心。这碗水此刻在他心中的分量,比十块黑饼都重!这是…光啊!杂役峰唯一的,带着温度的光!
他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甘冽的清泉顺着喉咙滑下,抚平了喉咙的灼烧感,也像是在他那片荒芜的心田上滋啦一下浇灌了生机。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借着喝水掩饰内心翻腾的陌生情绪。三年…整整三年!他几乎忘了被人正常对待、被人不带任何目的释放善意的感觉了。这碗水,不仅解了喉间的渴,更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了他那早已疲惫不堪、几乎麻木的灵魂上。
【此处小剧场:青铜碎片内心OS(假设它有意识):哟呵?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气息挺干净,像…嗯…有点像刚发芽的小灵草?对主人没恶意…比那个脑满肠肥的死胖子强多了!主人这情绪波动有点大啊?心率加快,体温微升…这好像是那个什么…人类荷尔蒙反应?啧啧啧,年轻真好!不过先不打扰,主人这碗水喝得可金贵呢!】
趁着秦宇喝水的间隙,苏清雪的目光也温和地落在他身上。这个杂役少年给她的感觉很特别。非常非常的瘦,露出的手腕骨节突出,仿佛皮囊只是勉强挂在骨架上。衣衫褴褛,沾满污渍,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一样。但是……他的眼神。在那浓密睫毛下,刚才惊鸿一瞥,她似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像大多数杂役那样死气沉沉,也不是被压迫者惯有的那种怨毒阴鸷,更像是在无尽的寒夜里,深埋在地底的、一簇未熄的火种,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某种灼人的东西。虽然他现在刻意收敛了,像受惊的幼兽躲回巢穴。
“你是叫秦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