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和妇女联合会举报你伤风败俗!”
祠堂内一片哗然。
沈明轩扶着父亲,脸色涨红,忍不住低声道:
“爹!苏姐姐教女工看图是让她们有一技之长,拳击是强身健体!这有何错?您房里那些巴黎舞女的明信片,露得可比手腕多多了!您不还说那是西洋艺术吗?”
“逆子!住口!”沈守仁被儿子当众揭短,气得差点又背过气去,指着儿子手指直哆嗦,“艺术!那是艺术!岂能与这…这粗鄙行径相提并论!”
场面一时混乱尴尬。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马靴踏地的清脆声响。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笔挺黄绿色呢料军装的年轻军官大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顾盼间自带一股沙场淬炼出的肃杀之气。正是沈家年轻一辈中军职最高的沈锋!他是沈筠沈聿的堂哥,常年驻防在外,此次是专程请假回来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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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锋扫了一眼混乱的祠堂,眉头微蹙,径直走到主位旁,向沈筠和几位长辈略一致意,沉稳开口:“祠堂重地,何事喧哗?”
沈守仁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苏砚卿和沈聿,痛陈“伤风败俗”之罪,尤其强调了苏砚卿“教唆女工、有违妇德”,要求严惩,并扬言要动用督学权力和社会关系进行举报打压。
沈聿正要反驳,一直冷眼旁观的苏砚卿却轻轻拉住了他。她向前一步,面对沈守仁的指控和沈锋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督学大人,”苏砚卿的声音清晰悦耳,传遍寂静的祠堂,“您口口声声礼义廉耻,女子贞静。晚辈愚钝,正有一处不明,想请您这位精通礼教的大家解惑。”
她说着,竟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本旧书,封面上没有名字。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翻到一页,用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罗襦半解,凝脂乍露;樱唇半绽,兰泽微闻;纤腰款款,玉峰将倾,冰肌白雪……”
她念的正是沈守仁夹在“正经”古籍里、并用蝇头小楷做了诸多“学术性”注释的艳情诗!词句之露骨,描述之香艳,让在场的许多族老都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苏砚卿念了几句,故意停顿,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沈守仁,用诚恳好学的语气问道:
“督学大人,您在此处批注的‘肌肤冰雪,喻其质洁也’,”她特意加重了“质洁”二字,“晚辈才疏学浅,实在参不透其中深意。
这‘冰雪’之喻,是指诗中这位‘佳人’的品行高洁如冰雪?还是说…督学大人您另有所指?还请您,当众为晚辈及诸位族人,解一解这‘西洋艺术’与我‘中华礼教’的精妙关联?”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祠堂内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极度讽刺的一幕打破,压抑的低笑声此起彼伏。
沈守仁“你…你…妖女!”他指着苏砚卿,羞愤欲绝,一口气没上来,这次是真的双眼翻白,彻底晕死过去,瘫倒在沈明轩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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