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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沈聿声音沉下来，“他们查不到我，迟早会盯上救过我的人。您带着孩子走，走得越远越好。”
老郭把钥匙推了回去，转身从床底拖出个木箱，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沈先生，您看看这个。”
那是几张药铺的进货单，日期正是三年前——沈聿父亲查抄假药作坊的前一个月。单子上的药材批号，和当年害死十几条人命的假药，赫然对得上号。
“我以前在那家作坊当杂役，”老郭声音发哑，“他们往药里掺东西，我偷偷记了这些，想着总有一天能…
可我没门路，没胆子。沈老爷当年查案，我不敢递出去，怕被灭口。”
他抬起头，眼里泛着红，“现在我知道了，好人不能白白被欺负。您父亲是好人，您也是。这东西，或许能帮您。”
沈聿捏着那几张薄纸，指节泛白。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查案时，为何总说“暗处的眼睛，有时比明处的刀更利”。
这时，巷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呵斥——是那些追杀他的人，竟然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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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猛地把沈聿往床底推：“快躲好！”自己抄起墙角的扁担，挡在门口。
沈聿却按住他的肩，目光锐利如刀：“不用躲。该算的账，总得算清楚。”
他掀开棚屋的门帘，迎着那些人的枪口走出去。
阳光刺眼，他却挺直了脊背，像当年他父亲站在假药作坊前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手里握着的，不仅是沈家的底气，还有来自贫民窟的、沉甸甸的真相。
棚屋低矮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刺眼的晨光涌入，将几个持刀堵在门口的凶徒身影拉得狰狞扭曲。
为首者脸上横肉抽动，刀刃指向沈聿：“沈家小子，命挺硬啊？滚出来受死！”
老郭攥紧扁担的手青筋暴起，却被沈聿一把按住。沈聿脸色惨白如纸，但他脊背挺得笔直：“死？”
沈聿声音虚弱却带着锋芒，目光越过持刀的凶徒，死死盯住巷口阴影里看热闹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是父亲当年查办的假药作坊真正的主人。
“死之前，赵掌柜，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几张染血的纸。
那是赵掌柜和凶徒的密谋证据：如何绑架沈聿伪造遇匪假象，如何栽赃沈家私藏禁药，还有当年假药作坊的暗账，笔迹和暗记都对得上。
赵掌柜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僵住。巷口几个看热闹的闲人也缩回了阴影。
沈聿继续一字一句地说：“我爹当年没给你们留活路，是因为你们的药害死了太多人！现在想借我的手害沈家？你猜这些证据，送了几份给了谁？”
赵掌柜说不出话，死死盯着那些纸，像看到自己的一切都在崩塌。
这时，刚才举着扁担的老郭走到沈聿身边，用身体挡在他胸前。隔壁棚屋的妇人探出身，默默站到老郭身后。
接着，更多人从窝棚里走出来，无声地围在沈聿周围。他们没武器，只用身体和目光筑起一道墙，逼得凶徒后退，刀尖都在抖。
赵掌柜撞在墙上，后背被冷汗浸湿，怨毒地看了沈聿一眼，转身狼狈地跑了。凶徒们见靠山跑了，也慌忙逃走。
阳光照在巷子里，沈聿眼前发黑，晃了晃。老郭伸手扶住他。
沈聿看着老郭粗糙的手，又看看周围这些街坊，身上的剧痛还在，但肩头传来的温度更沉——这是贫民窟里最滚烫的力量。
暗处的眼睛，明处的刀，人心善恶，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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