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家半城产业在金陵,我爹的船行吃的是长江饭!樱花人打进来,这镯子留着给谁看?捧去给皇军当见面礼?”
话音未落,他猛地把镯子褪下,“哐当”一声脆响,扔进了募捐箱!
“老子今晚就去砸我爹的库房!罐头、中药、大米、洋布…能搬多少搬多少!你们呢?等樱花人来了,再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当‘顺民礼’?!”
“我捐五百大洋!”一个穿西装的商人猛地掏出支票本。
“我捐两车粮食!”
“我儿子在兵工厂,我让他连夜赶工!”
喊声瞬间汇成洪流。
沈聿对着台下拱拱手:“谢了诸位!!”
下台时,福安小声嘀咕夫人会骂的,沈聿瞪了他一眼:
“骂就骂!总比当了亡国奴,连挨骂的地儿都没了强!”
募捐的高潮尚未平息,沈聿又被簇拥着推上了另一处高台。
背后是乡绅们捐出的、绣着“德被苍生”金字的猩红绒布,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钉住的标本。
台下,王乡绅的山羊胡,李地主的紫砂壶,赵老学究镜片后的精光,混合着檀香与银元的铜臭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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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黏腻的冷汗弄湿了稿纸边缘——那上面全是“旅人”留下的、他半懂不懂的鬼画符。
“我刚从金陵得到密报——樱花国已在丰台增兵数千,蠢蠢欲动…”他本想顺势点出那场关键会战,好让乡亲们抓紧筹钱购置枪弹棉衣。
可该死的是,时机近在咫尺,那具体的日期却像指间流沙!怎么也攥不住!
三月?四月?五月?
混乱的记忆碎片搅成一团浆糊。
关键是贸然说出具体日期,真不会被人当成妖言惑众的疯子吗?
沈聿的声音微微发飘,目光死死盯着稿纸上那几个模糊的墨点,大脑一片空白。
“…尤需铭记前事,砥砺当下精神!…唉…”
他顿了顿,强行压下喉头的干涩,艰难道,“时机…就快到了。”
可“到了”之后呢?
词穷了!!
完了!要露馅!父亲失望的眼神、沈筠无声的叹息瞬间浮现眼前……
他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一个错误的音节眼看就要冲口而出——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远方炸开!脚下大地猛地震颤!
“哗啦!”李地主的茶壶脱手,摔得粉碎。
王乡绅如受惊的兔子般从椅上弹起,带倒了沉重的红木椅。
赵老学究张着嘴,眼镜滑到鼻尖,整个人僵成了泥塑木雕。
满堂宾客瞬间凝固,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齐刷刷转向西窗外那片被巨响撕裂的天空。死寂中,唯有窗纸还在嗡嗡哀鸣。
沈聿僵在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惊骇之后,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直冲天灵盖!天助我也!
就在恐慌的尖叫即将冲破喉咙的刹那
台上的沈聿,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强行压下擂鼓般的心跳,将脸上残余的惊悸抚平,覆上一层洞悉世事的平静,甚至微微蹙起眉头,带着一丝悲悯。
对着台下惊魂未定的面孔,他用一种仿佛早已预料一切的语调,沉声叹息道:
“对…就像我刚才说的,时机到了。”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再次劈在每个人心上!
时机…到了?
他预言的时机?!
无数道混杂着敬畏与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从硝烟弥漫的窗外,死死钉回高台之上!
只见沈聿背对着“德被苍生”的牌匾,长身玉立(全靠硬撑),眉宇间是勘破世情的淡然(全靠演技),仿佛那撼天动地的巨响,不过是他信手布下的一枚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