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没什么事，喝了药睡下了，”忠伯叹了口气，“就是吩咐小的跟您说，别太熬着，身子骨是本钱。”
沈聿没应声，呼噜噜往嘴里塞着面，他知道大哥那话的意思——不光是让他保重，更是在说，这担子不是他一个人的。
吃完面，他把碗递给老李头，转身又坐回木柜前，掀开厚布盯着那台机器。
“得再加点料。”他忽然起身，摸出藏在床板下的一小罐粉末——那是他前阵子捣鼓的“惊喜”，能干扰特定波段的信号，原本是想捉弄巷口那几个总跟他作对的兵痞，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他拆开机器外壳，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填进预留的凹槽里。
窗外的风更紧了，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汽笛声，带着点乱世里特有的惶惶不安。
“鬼子想看戏？”他拍了拍机器，“那老子就搭个戏台子，让你们看看，沈家的人到底是软骨头还是硬茬子。”
他重新盖好外壳，将机器调试到最佳状态。
明天一早，他倒要看看，小林邦彦那台宝贝监听器，还能不能听清这院子里的半点动静。
沈筠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捏着本线装书，目光却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眼，见沈聿一身油污地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刚从煤堆里滚过。
“过来。”沈筠的声音还有点虚，却带着温和。
沈聿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哥，你醒了？”
“你那机器，弄好了？”沈筠指尖轻轻敲着书页，“刚才在后院听着动静不小，是把阁楼的地板拆了？”
沈聿脖子一梗：“哪能啊！我就是加固了几下，保证比之前厉害十倍！那鬼子的监听器再敢靠近，保管让它变成哑巴！”
说着他又有点心虚，“…就是动静大点，没吵着你吧？”
沈筠抬眼，目光落在他手上一道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上，眉头微蹙：
“手怎么回事？这阵子你身上的伤倒像是长了脚，总跟着你。”
“哦，不小心划的，小伤。”沈聿赶紧往身后藏，却被沈筠用眼神盯在原地。
“福安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沈筠放下书，从桌上拿起个油纸包，“厨房刚烤的山药糕，还热着。”
沈聿没动，盯着他苍白的脸：“哥，你昨天…真的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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