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帐篷帘布猎猎作响,煤油灯的光晕在帐内晃出细碎的影子。
沈聿正垂着眸,用小刀在一双缴获的樱花军靴上慢慢雕花,刀刃划过皮革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帐内人不多也不少,沈筠病发了刚被送去后方医院,望晴扮成舞女混去敌营打探消息了…
只剩下云寄月拿着个半成品傩面,手里刻刀不停;陈鹤年捧着本旧书在角落翻,眼镜片偶尔反射出灯光;李天宝和王三炮凑在一块儿,正对着张地图比比划划,时不时压低嗓门争执两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帐内的宁静,苏砚卿掀帘而入,手里捏着几张照片,脸色比帐外的寒霜还要冷。
“这都本月第三次了!”苏砚卿把情报重重拍在桌上,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小林邦彦又让人拆咱们两门炮——不是缴获,是他亲自下令拆的!”
沈聿忙凑过去看照片,就见樱花军阵地上,几个樱花兵哭丧着脸,正把完好无损的山炮大卸八块,那委屈劲儿,仿佛在拆的是自家传家宝。
“据可靠消息,是为了‘镇煞’。”旁边的陈鹤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里带点无奈,“这位小林少佐迷信得厉害,打仗前得先算一卦,扎营必看风水挑时辰,就连子弹,都得在神龛前供足三天才肯往枪里装。”
云寄月正低头打磨手里的傩面,闻言忽然抬眸,刻刀还停在面具的眉骨处,语调里满是不可思议:“等等…你们说,他那点半吊子的《易经》,竟是跟火车站旁的算命摊学的?”
屋内瞬间陷入沉默。
沈聿却眼睛发亮,活像瞅见肉骨头的狗,嘴角慢慢上扬:“我有个主意——一个能让樱花军自己拆光自家炮台的绝妙主意!”
“沈哥快说说!”李天宝第一个拍手,巴掌拍得通红。
陈鹤年推眼镜的手顿住,镜片后闪着好奇的光;
云寄月也停下刻刀,抬头望过来;连素来冷静的苏砚卿,眼里都漾起几分期待。
众人七嘴八舌地催着,帐内瞬间热闹起来,先前因敌军拆炮而起的憋闷,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冲散了大半。
三天后,一份“失传千年”的《九龙镇煞阵图》,“意外”落到小林手中。
陈旧羊皮卷轴上,九条龙纹歪歪扭扭盘踞成诡异图案,旁边密密麻麻写着荒唐注脚:
“子时三刻,埋青铜镜七面……炮口朝东南,必伤主将……弹药库左三丈,需植槐树镇压邪祟……”
“这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天宝挠着后脑勺,对着那卷羊皮阵图左看右看,眼里满是迷糊。
“重点就是要让它‘啥玩意儿’。”陈鹤年弹了弹卷轴,镜片后闪过狡黠,“越玄乎,那迷信鬼越信。你瞅这段——‘若阵成,可刀枪不入,然需以铁器镇之’,现编的。”
云寄月适时补充:“我在镜面涂了磷粉,夜里会发绿光,准能唬住他。”
“妙啊!”沈聿一拍大腿,“等他按图折腾完,咱们就……”
话没说完,苏砚卿突然低低咳了一声。
众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收声——窗外隐约飘进几句樱花语对话,仔细一听,竟是小林邦彦少佐正在阵地里巡视。
陈鹤年手忙脚乱地粘上雪白胡子,套上云寄月连夜赶制的“天师道袍”,快步到城隍庙前支起摊子。
小林邦彦的军靴刚踩进城隍庙的地界,他立刻掐着手指,作出一副惊惶模样:“这位大人!您身上裹着浓重的大凶之兆啊!”
小林果然驻足,听完翻译转述的“血光之灾”,他脸刷地惨白:“大师如何化解?”
“唉……”陈鹤年长叹一声,“除非找到传说中的九龙阵图……”
小林激动得直接掏出羊皮卷:“可是此物?”
陈鹤年“震惊”得连退三步,戏精附体般捶胸顿足:“天意啊!此物失传千年,竟与大人有缘!”说着,还“哇”地吐出一口“心血”——其实是藏好的番茄汁。
不过几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