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命格太硬,少年必有大劫,怕是护不住。”
沈知远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咔”地裂了条缝:“道长,可有解法?”
老道士捋着花白的胡子沉吟半晌,忽然转身指向观后那方池塘。
水面上,一条通体金红的锦鲤正摆着尾,鳞片在雨雾里泛着奇异的光,据说已有百年道行。
“这锦鲤有灵,取它一片鳞,制成护身符贴身戴着,或可挡灾。”
当夜,沈知远裹着蓑衣守在池边。
三更天刚过,那锦鲤竟“啪”地跃出水面,一片巴掌大的鳞片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正落在他掌心。
鳞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淬了层霞光。
后来沈知远请老匠人用银丝将鳞片嵌在羊脂玉佩上,又编了条红绳,塞进沈聿手里时:“戴着,日夜别摘,保你这辈子平平安安,遇着坎儿,总有贵人搭把手。”
那时沈聿还不懂什么叫“坎儿”,只觉得这玉佩凉丝丝的,比他之前揣在兜里的玻璃弹珠稀罕多了,天天攥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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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年后,苏家大小姐苏砚卿攥着块摔得豁口的砚台,气冲冲地堵在沈家院门口。
小姑娘的两条辫子随着气鼓鼓的动作甩来甩去:“沈聿!你给我出来!”
沈聿从树后探出头,手里还捏着半截没玩够的弹弓。前几日他爬树掏鸟窝,脚下一滑踩塌了苏家后院的篱笆,正好砸坏了苏老爷新得的端砚——听说那砚台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值老钱了。
“沈聿!”
苏砚卿叉着腰站在石桌前,手里捏着半块砚台碎片,杏眼瞪得溜圆:
“我爹宝贝这砚台跟宝贝眼珠子似的,你说吧,怎么赔?”
沈聿缩了缩脖子,从树后挪出来,然后从斜挎的布兜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黄铜片:
“我……我给你磨个铜砚台成不?”他举着铜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料子,厚实!比石头的结实百倍,别说踩塌篱笆,就是从房顶上扔下来,都摔不碎!”
“谁要你的铜疙瘩?”苏砚卿把碎片往桌上一撂,“我爹那是文房四宝,你这是打铁铺里捡的破烂!”
“怎么是破烂呢?”沈聿急了,用袖子擦了擦铜片上的灰,
“我昨儿在张铁匠那儿瞅见的,这铜料纯得很,磨亮了能照见人影,研墨时还带响儿,比石头的有意思多了!”
他见苏砚卿还是绷着脸,又小声补了句:“我再给你刻上朵花?就刻你窗台上那盆月季,保证比画的还像。”
苏砚卿嘴角忍不住往下撇:“刻花?你知道砚台该刻在哪面吗?别到时候把研墨的地儿刻成了花,倒成了个摆设。”
沈聿一听有戏,眼睛亮了:“我知道!就刻侧边!保证不耽误用!两天后我准给你磨好送来!”
与此同时,两家大人正凑在一块儿喝酒,苏家老爷苏北丞是做军火生意的,性子爽朗,一巴掌拍在沈知远肩上:
“老沈,你家这小子名字带个‘聿’字,我家砚卿带个‘砚’字,聿是毛笔,砚是砚台,两个人本就该凑在一块儿。”
他夹了颗花生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再说两个孩子的八字,我找人算过,是百年难遇的合局。”
他抬手指向院里,沈聿正被苏砚卿追得绕着石榴树跑,手里还攥着颗舍不得吃的水果糖,非要塞给她。
“差三岁,不多不少,将来他护着她,错不了。”
沈知远嘬了口酒,酒液辣得喉咙发烫。
看那两个孩子跑得起劲,红绸子和红绳在风里缠成一团,突然就想起白云观老道士的话。
他摸出怀里的护身符——原是想再请银匠加固些——悄悄塞进沈聿的口袋,跟苏北丞的酒杯“当”地碰在一块儿:“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后来沈聿才知道,苏砚卿出生那日,苏家军火库莫名走了水,火大得能映红半边天,却在她第一声啼哭落地时,天降暴雨浇熄了火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