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靠近地狱中心,就得先把自己变成恶鬼,还得是个聪明的恶鬼,
他们的语言,我用了半年时间说得比大多数本土人还流利,甚至能模仿不同地区的口音;
他们的文字、典籍、礼仪,我过目不忘,在那些所谓的‘文化交流’场合里,我能引经据典,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文化果然‘感化’了劣等民族的天才。”
“军事操典、地图判读、密码破译…他们教什么,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让他们都惊讶的‘见解’。
松井不止一次当着其他军官的面夸我,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作品’,证明了帝国教育的伟大…呵。”
“我拼命表现这种‘天赋’和‘忠诚’,主动去啃最难的骨头,解决他们都觉得棘手的问题。
我把那些他们想听的、想看的,演得淋漓尽致。
他们喜欢看一个骄傲的龙国少年被彻底打碎、重塑成崇拜他们的、有用的傀儡…我就完美地演给他们看。”
“有次军演,他们故意设了个陷阱,想看看我是不是真忠心。
我识破了,却装作犹豫再三才‘顿悟’,顺着他们的意思把‘功劳’推给松井的副官,转头又悄悄提醒松井‘副官战术里藏着的小疏漏’。
既显得我机灵,又没抢了他们的风头,还卖了松井人情——这些弯弯绕绕,我学了不过半年,就练得比他们本国人还熟。”
“就这么着,他们就信了。觉得我是被彻底驯服的狗,是能替他们盯着同胞的眼睛,更是个有脑子的工具…”
“靠着这‘忠心’和这惊人的天赋,我才能一步步往上爬,才能接触到一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才能有机会救更多的人。”
“还有一道…比较深的疤,”他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肋下另一处颜色特别深重的刀疤,“是前年的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那记忆依旧带着血腥味。
“一次秘密任务后的酒会上,几个他们那边‘特高课’的疯子,喝多了,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苗头,开始用话试探我,越说越露骨…几乎就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谢临洲的声音绷紧了:“我知道,一旦被坐实,不止我死无全尸,所有和我有过关联的人,都会遭到最残酷的清洗。”
灯花爆了一下,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没办法,只能赌一把。我借口醒酒,把他们引到后院暗处…试图灭口。”他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但那几个人…是真正的高手。我偷袭得手了两个,剩下的…是一场恶战。”
他语速加快,似乎不愿多回忆细节,“拼着挨了好几刀,才勉强把他们都处理干净。这道口子,是最险的一刀。”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那处伤疤,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剧痛和绝望。
“后来伪造了现场,做成他们内部斗殴和被抗樱分子袭击的样子…算是糊弄过去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侥幸后的虚脱。
说完这些,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头垂得更低,不再言语。
将自己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剥开给昔日给予他温暖的人看,这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感到难堪和痛苦。
沈聿的眼圈彻底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去撕碎那些伤害他的人。
沈筠沉默地听着,眼中是深沉的悲悯。他没有说话,只是起身,默默地走向后面的小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只粗瓷碗回来了。一股熟悉而温暖的米香瞬间在充满药味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碗里是熬得恰到好处的白粥,米粒开花,软糯粘稠,散发着最纯粹、最故乡的香气。
那是淮安土地的味道,是童年无忧无虑的味道,是他父母还在时,家里灶台上永远氤氲的味道。
谢临洲死死地盯着那碗粥,像望着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幻象。
他紧绷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比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