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洲收回目光,看向沈筠和他面前那碗药,忽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调侃:
“得了吧,我的沈大少爷。我看你是苦瓜成了精,天生就是来尝这人间苦味的。我呢?”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是穿心莲,看着不起眼,苦味直往心里钻,专治各种‘不服’(指敌人),但也伤自身。”
他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沈筠是温润的、持续的苦,如同他日日不离口的药茶,浸润着病体与责任;
而谢临洲是猛烈的、尖锐的苦,如同他扮演的角色和经历的伤痛,直刺心扉。
沈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比喻逗得莞尔,正要说什么,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沈聿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刚在外面跑动过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屋里气氛略显凝重的两人:
“哥,谢木头,你们俩躲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谢临洲和沈筠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瞥了沈聿一眼,语气平淡:
“在讨论某些人差点把自己蠢进特高课监狱,还连累别人的光荣事迹。”
沈筠则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大口,仿佛那苦味不存在一般,然后才温和地看向弟弟:
“在说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让人操心。”
沈聿被这两人一唱一和说得有点懵,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
“我……我那不是情况紧急嘛!再说了,最后不是没事吗?”
他试图辩解,但在兄长和谢临洲双重不赞同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沈聿举手投降,试图转移话题,“外面月色挺好的,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谢临洲和沈筠都没有动。
沈筠淡淡道:“先把你的行动计划重新梳理一遍,确保没有其他漏洞再说。”
谢临洲则补了一句:“下次再犯蠢,别指望我‘刚好路过’。”
沈聿看着这两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愧疚。
他撇了撇嘴,嘴上不服软:“知道啦!两个未老先衰的家伙,整天板着张脸,连笑都舍不得多露半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都没有!”
说完,他生怕被揍,赶紧溜出了书房。
沈筠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深知弟弟的口无遮拦,但谢临洲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那双总是隐藏着情绪的浅色眸子里,此刻冰封千里,锐利地刺向溜到门口的沈聿。
“沈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聿脚步一顿,回头瞥见谢临洲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仍硬撑着不服软:
“干嘛?我不过就是一时嘴欠,说了两句风凉话而已……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
“呵。”谢临洲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沈二少爷,你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这些风凉话。”
“因为你有个好哥哥,从小到大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因为你运气好,多少次在刀尖上跳舞都能化险为夷!”
“我是不想笑吗?我是不能笑!
“我对着那些杀我家人、毁我家园的仇人笑!我对着那些骂我‘汉奸’、朝我扔石头的同胞也得忍着!”
“沈聿,你以为我愿意未老先衰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重锤一样砸在沈聿心上。
他张了张嘴,看着谢临洲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委屈,再看看兄长沈筠苍白沉默的脸,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无心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戳中了两人最深的伤疤。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聿的气势彻底蔫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临洲步步逼近:“沈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永远‘蠢’得理所当然!我们背负的东西,你根本不懂!”
说完,谢临洲不再看他,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