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上海的霓虹晕染得几分暧昧。
“樱之庭”俱乐部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沈聿指间把玩的银质打火机上,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掠过纹路,眼角余光却已扫过全场。
角落卡座里,那个穿米黄军装、领口别着樱花徽章的少佐吉川勇,正捏着酒杯跟同僚有说有笑。
几杯清酒下肚,他脸色泛红,谈笑声也高了几分,言语间尽是对所谓“支那纨绔”的轻蔑。
“沈二,这都等半个钟头了,您到底赌不赌?”
王三炮粗声粗气地把筹码推到桌中央,黄铜筹码碰撞的脆响声打破了安静。
他敞着西装领口,露出里面花衬衫,活脱脱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沈聿“咔嗒”一声合上打火机,懒懒抬眼:“急什么?赌钱看心情,更看对手。”
他目光轻飘飘掠过那桌军官,指尖点了点桌面,“刚才输那五百大洋,没滋没味。要玩,就玩点大的。”
李天宝立刻会意,凑上前把钱袋往桌上一摔,银圆哐当乱响:“聿哥说的是!我这儿两千大洋,全押上!”
这动静果然引来了注视。吉川勇皱着眉看过来,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满溢出来——这群废物,除了仗着家世挥霍钱财,还会什么?
沈聿要的就是他这个眼神。
沈聿要的就是这个眼神。
他猛地一拍桌子,筹码跳起来又落下,声音在喧闹的俱乐部里格外清晰:
“五百大洋不够,两千大洋也没劲!”
他起身,故意晃了晃身子,装作喝多了的模样,手指直愣愣地指向那个吉川勇,
“老子今天就赌你,对,就是你!你明天要运的那批货,根本到不了城东仓库!敢不敢跟老子赌一把?”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王三炮立刻跟上,撸起袖子嚷嚷:
“就是!沈二说得对!你们那破车队,指不定半路上就出岔子!我跟你赌!”
李天宝也赶紧附和,把钱袋往沈聿身边挪了挪:
“我也跟!我赌他们到不了!吉川勇阁下,您要是不敢,那就是认怂了啊!”
吉川勇气得脸色铁青,“噌”地站起来,军装下摆扫过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几步走到沈聿桌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八嘎!你在胡说什么!”
他本想直接发作,但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同僚。
若是认怂,岂不是丢了帝国军队的脸面?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沈聿骂道:
“愚蠢的支那人!我明天要运的根本不是去城东仓库的货,是运往城西炼油厂的贵重燃料!”
“帝国军队的运输队,怎么可能出问题?”
他顿了顿,为了彰显自己的底气,又补充道,“既然你要赌,那我就跟你赌!赌十倍!你要是输了,就给我跪下来道歉,再拿出五千大洋!”
沈聿心里冷笑,五千大洋虽不是小数目,但他暗自盘算着最近玉颜堂的化妆品卖得正火,聿记食肆也日日客满,这笔钱还赔得起。更重要的是,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
沈聿当即拍案:“好!老子跟你赌!谁要是输了,谁就是孙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沈聿,你别胡闹了。”
谢临洲快步走过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
他先是对着吉川勇微微鞠躬,语气带着歉意:
“吉川勇阁下,实在抱歉,沈聿他们今天喝多了,说话没个分寸,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接着,他又转向沈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也真是,明知道城西炼油厂的安保极其严密,运输路线也是精心规划的,怎么还跟吉川勇阁下赌这种没意义的赌局?赶紧给吉川勇阁下道歉。”
这番话看似是在劝阻,实则把“城西炼油厂”和“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