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婚的女人,之前跟过多少男人都不知道,才一两个月就说有了,就认定是咱家的种?我说错了吗?要是八月生,那还沾点边;这要是六月就生,那差得远了去了,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到时候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哪儿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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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小玉抱着草纸、绷接和小褥子过来了。孟玉楼赶紧说:“这是大姐姐早就预备着自己用的,今天先借来应应急。” 潘金莲酸溜溜地说:“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说不定哪天就对着生了,到时候要是生不出来,生点零碎玩意儿出来也说不定。咱这些人啊,就跟那不下蛋的母鸡似的,难不成还能被吃了?” 又接着说:“我看啊,这也就是空欢喜一场,跟那狗咬尿泡似的,啥也捞不着。” 玉楼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皱着眉说:“五姐,你这说的叫啥话呢!” 之后见潘金莲说话越来越没谱,也就懒得搭理她,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裙带子。
没过一会儿,孙雪娥听说李瓶儿要生了,也慌慌张张地从后边跑过来想看热闹,没留神,在黑影里差点被台基绊倒。潘金莲看见了,赶紧拉着玉楼说:“你看这献殷勤的小妇奴才!跑这么快干啥?赶着去投胎啊?黑灯瞎火的,摔一跤磕掉牙都得花钱治!等会儿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还能赏你个纱帽戴戴呢,急啥!”
又熬了一阵子,只听房里 “呱” 的一声,孩子落地了。蔡老娘立马喊:“快跟当家的老爹说,讨喜钱!生了个大胖小子!” 吴月娘赶紧跑去告诉西门庆。西门庆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洗手,跑到天地祖先的牌位前,点上满满的一炉香,许愿要做一百二十分的清醮,祈求母子平安。
潘金莲在外面听见生了个儿子,一大家子人都欢天喜地的,她那火气就更大了,一扭身回了自己房里,“砰” 的一声关上房门,趴在床上就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一天是宣和四年戊申六月二十三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顺心的事儿呢。
蔡老娘手脚麻利地收拾孩子,咬断脐带,把衣胞埋好,又熬了点定心汤,让李瓶儿喝了,把孩子也安顿好。月娘安排老娘到后边吃酒饭。临走的时候,西门庆给了她五两一锭的银子,还许诺等孩子洗三朝的时候,再赏她一匹缎子。蔡老娘拿着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当天,西门庆进房一看,那孩子白白净净的,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家子人也都喜气洋洋的。晚上,西门庆就在李瓶儿房里歇了,时不时就起来看看孩子,稀罕得不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西门庆就爬起来了,准备了十副方盒,让小厮们分头给亲戚邻友送去喜面。应伯爵、谢希大听说西门庆添了个儿子,送喜面来了,高兴得不行,三步并作两步就跑来贺喜。西门庆把他们留在卷棚里吃面。刚把他们送走,西门庆正打算让小厮去叫媒人找个奶娘,薛嫂儿就领着个奶子来了。这奶子是个小户人家的媳妇,三十岁,刚没了孩子不到一个月。她男人当兵去了,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怕男人出征后没人养活,就想把自己卖了,只要六两银子。月娘见她长得干净利落,就跟西门庆商量,给了六两银子把她留下了,还取名叫如意儿,让她专门负责照看孩子。又把老冯叫来,让她在暗房里使唤,每月给她五钱银子,还管她的衣服。
就在这一片热闹的时候,平安跑进来报信:“来保、吴主管从东京回来了,这会儿正在门首卸牲口呢。” 没一会儿,来保和吴主管就进来了,见到西门庆就赶紧报喜。西门庆忙问:“啥喜事啊?快说说。” 俩人就把去东京见蔡太师送礼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太师老爷见了礼物可高兴了,还说‘我多次受你主人的礼,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刚好朝廷赏了他几张空名诰身扎付,就给了爹一张,把爹的名字填上去,让爹在山东提刑所当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空缺。还让小的当了铁铃卫校尉,在郓王府当差。吴主管也升了,在咱清河县当驿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