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府上是大户人家,夫人身体又这么柔弱,可不能有一点差错!正所谓‘药差指下,延祸四肢’,所以望、闻、问、切一样都不能少。前阵子,吏部王大人的夫人也得了类似的病,我给她诊了脉,问了症状,看了气色,心里就有数了。回家后我查了古方,再结合自己的经验,该凉的凉,该补的补,开了三四副药,她很快就好了。王大人特别感谢我,不仅送了我很多银子和布料,他夫人还私下给了我不少东西。后来王大人还专门给我送了一块匾额,敲锣打鼓送到我家,上面写着‘儒医神术’四个大字。最近还有不少朋友来我家看,都说那字是颜体,写得特别好,每个字都像要飞起来似的。我小时候也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里穷了,才转行学了医。所以这‘儒医’两个字,说的就是我啊!”
西门庆一听,放心多了,说:“既然您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不瞒您说,我家里虽然有好几房小妾,但我跟这位小妾感情最好。我这么大年纪了,最近才得了个儿子,全靠她照顾,可不能出什么事。全靠您费心给她治好,我肯定不会亏待您。虽然我是武官,比不上王吏部那样的文官有钱有势,但该有的感谢肯定少不了。”
任医官赶紧说:“老先生您这么客气干啥,咱们都是朋友,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就算是药钱,我也不敢收。” 西门庆听完,笑着说:“我可不是那种吃白食的人。最近有个笑话特别有意思,说:‘有人家的猫得了癞病,把乌药买来喂它,吃了就好了。旁边有人问:“要是狗生病了,该吃什么药?” 那人回答:“吃白药,吃白药。”’你说这白药,不就是给狗吃的吗?我可不能让你给我家小妾开‘白药’啊!”(意思是不能让任医官白干活)
任医官听完,拍手大笑:“您这笑话太有意思了,我还真不知道那些开白方(不收钱的药方)的人,原来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两人又笑了半天。任医官说:“既然老先生您这么坚持,那我也不推辞了。不过我也不要您的钱,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送块匾额吧,这样我也有面子。” 又笑了一会儿,任医官起身告辞,西门庆和应伯爵送他到前厅,然后各自散去。这真是应了那句诗:“神方得自蓬莱监,脉诀传从少室君。凡为采芝骑白鹤,时缘度世访豪门。” 说的就是好的药方来自仙境,高明的医术传自神仙,医生本来是像仙人一样采灵芝、骑白鹤的,却因为要救济世人,经常去富贵人家看病。
亲爱的读者朋友,咱们把第五十四回的故事捋下来,是不是觉得特别像一场明朝版的 “沉浸式体验”?这里面既有豪门贵族的郊外狂欢,也有普通仆人的小心思;既有朋友间的插科打诨,也有夫妻间的温情与担忧。西门庆的豪爽大方(虽然也带着点土豪气),应伯爵的油嘴滑舌(却总能让气氛活跃起来),常峙节的憨厚随和,韩金钏儿的娇俏活泼,陈敬济的胆大包天,潘金莲的小心翼翼,李瓶儿的柔弱可怜,任医官的自吹自擂 —— 每个人物都鲜活生动,就像咱们身边真实存在的人一样。这一回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全是些日常的小片段:拜佛祈福、郊外宴饮、私会调情、生病诊脉,可正是这些小片段,把明朝中后期的社会生活、人情世故展现得淋漓尽致。你能看到有钱人的享乐方式(逛花园、听小曲、喝美酒),也能看到底层人的生存状态(韩金钏儿靠唱曲谋生,如意儿靠当奶妈糊口);能看到朋友间的热闹互动,也能看到家庭里的暗流涌动(陈敬济和潘金莲的私情)。《金瓶梅》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就是因为它不回避人性的复杂,不美化生活的真相,把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都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就像这一回里,西门庆虽然荒淫,但对李瓶儿也有真情;应伯爵虽然爱耍嘴皮子,但也能给大家带来快乐;任医官虽然有点自夸,但医术确实还不错。下次再读这一回,你说不定还能从这些细节里,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 —— 毕竟,好的文学作品,就像一杯老酒,越品越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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