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丞刚一回四九城就来【阮音阁】和阮老师夫妇接头,接着就出了江丹心夫妇牺牲事件,一直被困在沈公馆里,所以没顾得上汇报这件事。
当初,小宫打扮成车夫帮自己利用【舒夭成衣店】解围,明丞才回过神来。
小宫并非是以我党同志的身份来帮助自己的,而是以【醉春烟】联络人的身份来帮助自己的。
因为【舒夭成衣店】是【醉春烟】提前给明丞设定好的联络据点。
那么,小宫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然而,明丞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若是假叛变还好说,若是真的……
“当年,蓝衣社特务对我党地下组织渗透严重,有个别的人被敌人威逼利诱成了叛徒,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假叛变的。所以我想问,小宫是不是也是这样,还是真的叛变了?”
明丞看着阮老师与牛先生的反应,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我会向上级汇报这个情况。”阮老师此刻也浮现出像李尔福初次听到明丞是叛徒时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很快恢复冷静。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问的是李尔福和沈楠。
因为小宫那条线,她现在也不清楚,反而经常谈生意的沈楠和小宫比较熟络。
沈楠顿了顿说:“他经常和老金跑运输,但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个人作风散漫,行踪飘忽不定的那种,老金也不太好管着他,就由着他去了。”
明丞揉了揉眉心道:“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是那样的脾气,说明不了什么的。阮老师想问的是,他知道组织内部多少信息?”
“老金的运输队表面上看就是走南闯北的镖队,我以走私货的名义和他们合作,福子装作给我打通关卡的黑警,所以他们大部分组员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有老金偶尔会帮明绣大姐给我传个口信儿,这连小宫和苏苏都不知道。”
沈楠如此一说,明丞和阮老师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纸鸢】和【线辘】的身份还没暴露到【醉春烟】的眼前。
“下次老金再来时,你跟他提个醒儿。”阮老师顿了顿说,“……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万一小宫从老金那儿看出什么来,肯定会马上怀疑到明丞身上。”
“那我往后再运货尽量避着他点儿……”沈楠亦是颇为窝火地挠挠头,“哎,要是传递绝密情报干脆不通过老金运输队了。”
“也只能这样了。”阮老师点点头说道。
沈楠转而看向明丞的手,被玻璃片割伤的口子已经开始愈合,血却糊了一手。
他目光顿了顿,转身去叫牛先生的大儿子买来一瓶创伤药,递给明丞说:“二哥儿,上上药吧。”
沈楠很是忸怩的神情,让明丞微微一愣。
自从十年前,沈楠初次叫他“明弼甫”起,就再也没唤过他“二哥儿”,如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再像过去亲昵地叫明丞“二哥儿”,沈楠反而心里有些羞怯,好像长大成人就不能肆意跟明丞撒娇卖痴似的。
明丞知道沈楠是想向自己示好,于是故作轻松地说:“嗐没事儿,你给福子一点药儿吧,他被我吓得不轻,都见血了。”
“他那脖子就破了点皮儿,您才剌了一个大口子呢。”说着,沈楠给李尔福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药粉撒在明丞伤口上,让明丞无奈一笑。
李尔福:“……”楠哥忒双标!
此时,正阳高照。
距离李尔福被明丞硬拽着来到【阮音阁】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他仍是脑子懵懵的。看着他们谈完了话就准备离开,明丞就问了他一句:
“你媳妇儿的两个弟弟都是学戏的是吧?学乐器么?”
“啊?”李尔福愣了愣。
沈楠倒是反应快:“伶伶的大弟弟俦子二胡拉的挺好的,小弟弟小优子贪玩儿,他姐想让他学个月琴定定性子。”
“那正好,阮老师就是教音乐的,也会作曲儿,当年还是康州大学的妙音仙子呢——让她来教小优子也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