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第二天早晨,小宫到财务总署应了个卯。
明丞没像平时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杂志,小宫就觉得不对劲儿,问旁边的女同事就说:“弼甫先生怎么没来上班呐?”
“他刚刚打电话说,昨儿个夜里喝醉了酒,头疼得很,所以请了半天假,在家歇着呢。”女同事回答说。
小宫心中一沉,面上还是混日子似的说:“既然他没来,我这个秘书还上什么班呐?您也帮我写个出差条子得了,我回家继续睡觉去。”
女同事闻言笑着答应了。
财务总署的那些人都是混日子,有事没事都来请假,要是有个殷勤上进的,那才有鬼呢!
小宫出了财务总署并不回家,去了结海楼找明丞。
明丞并不露面,而是叫林四维转答说:“明先生说,自个儿太累了,没精力招待您,请回吧。”
小宫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味儿,所以他直奔【舒夭成衣店】的新据点。
因为之前被莫燕婉出卖过一回,为了保险起见,代舒夭把店铺转移到长安街东侧,那是一家埋没在西式百货大楼和电影院、咖啡馆深处的小铺子。
在众多西式洋服店里,它显得门庭冷落,毫不起眼。
一进就见莫燕婉坐在柜台后,缝着一件小裙子,小宫对她使了个眼色就进入内间。
“【醉春烟】和明丞昨儿个夜里是出了别的岔子么?”小宫见她一关门就迫不及待地问,“明丞今儿个根本就不搭理我——东不二子那儿的危机不是解除了嘛?他不像是被日伪特务监视了。”
“昨儿个夜里,小灰楼的安女士给我打电话说,我给她女儿缝的裙子很好看,被来做客的明先生夸了一通,小孩子很高兴,但她的父亲很忧虑。”代舒夭淡淡地说。
小宫也是个聪明人,把她的暗示在心里转了一圈,就想明白了明丞已经猜出沈桉就是【醉春烟】。
“沈桉对此是什么态度?”小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是最不乐意明丞看破他的身份的。”
“他话里话外,是想让你试探明丞的态度。”代舒夭低头缝着裙子,眼神认真,语气有些阴森地说,“若是甘心顺服则留之,心怀怨恨则除之。”
小宫难免心寒地说:“后半句话是沈桉的意见,还是你们顶头上司的意见?”
代舒夭虽然和小宫同属【醉春烟】小组一条线,但她可以直接向沈桉隶属CC系侍从室的陈主任汇报工作。
如果说沈桉是外派打仗的将军,代舒夭就是监视沈桉指挥作战的监军。沈桉对她也是反感,小宫对她的话总是听十句信一句。
“是不是他的意见很重要么?”代舒夭笑了笑说,“知道他对明丞总是手下留情,毕竟沈桉这个人骨子里透着一种伪善,害怕担着残害故友的罪恶感,可又怕这个故友反咬着他拖下水,正犹豫不决,有人帮他做弃车保帅的决定,他心里说不定该怎么庆幸呢。”
小宫脸色越发阴沉。
代舒夭又想起小宫变节者的出身和明丞如出一辙。她唇角微勾,顿了顿说:“怎么着呐?觉着兔死狐悲了?”
“不是。”小宫漠然浅笑,“只是觉着惊讶您会对我坦诚布公,还以为您会用团结抗战,统一战线的官话来安抚我呢。”
“我知道你听不惯虚话,我也不会说虚话。”代舒夭眯眼一笑,“我就实话实说吧,如今曹贼在前,东吴和蜀汉暂时合作,对彼此投诚的变节者很是宽容,但陈主任的态度是非我嫡系,其心必异。你和明丞忠心耿耿,自然无事,否则……”
“多谢您提点。”小宫假笑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代舒夭说道,“万中庸那边儿松口了,同意莫燕婉由我们处置。”
“好呐,毕竟沈桉急得为父报仇呢。”小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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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师在家等到上午,李尔福就带着冷优来到了【阮音阁】。
沈楠、明丞亦是与他们一同前来,扮作一副送孩子上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