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月落,日历页翻的飞快,过了1949年的元旦,很快又到了1月15日。
东北野战军五个纵队攻破号称固若金汤的津城,歼敌十三万,宣布解放。
“津城本来能和平解放的,不该牺牲那么多人的。”沈楠想起今天上午在司令部听到的战报,愤愤地说,“就因为守城指挥官拒绝和平解放,让津城沦为一片焦土。”
“希望津城的解放能促使傅司令态度缓和,赶紧下决断。”明丞幽然长叹地说,“南山,我们和他们都困在这座孤城里太久了,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明丞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沈楠跟随着明丞的视线望去。
东风拂过那片红墙碧瓦,碧空之上有一只纸鸢跃跃欲试地飞向远方。
若是傅司令对于和平解放的谈判态度暧昧不清,再犹疑不决,四九城恐怕就是下一个津城。
没有人会希望看到一座历史底蕴深厚五百年的古都,在战火连天中化作一片焦土。
几天后,杨柳胡同里明家的宅门猛然被敲开,沈楠出屋一看,正是沈桉抱着他一岁半的小女儿沈彩笺走了进来,小宫仍在后面跟着。
沈楠热络地抱过沈彩笺,女孩活泼好动,很讨沈楠喜欢。
“我得回南京一趟,彩笺就跟沈楠在明二哥这儿住几天。”沈桉行色匆匆地说。
沈楠看向沈桉,狐疑地问:“这仗都打完了,剿总的傅司令态度变得积极配合和谈,你还回南京干嘛?”
沈桉清冷的桃花眸透着无奈,颇感荒唐地说:“正是因为仗打完了,南京国防部回调我这个特遣督察,唯恐我晚走一步会被剿总司令部扣下做共军的投名状。”
在旁逗孩子的明丞听出弦外之音,反应迅速地问道:“你还要继续潜伏下去?”
沈桉点点头,看到沈彩笺啃着手指头的可爱模样,他目光清冷中浮现一丝暖色,罕见地柔和说:“不仅如此,文茵还在老蒋身边做速记员,我再怎么着也得把她接回来吧,彩笺有两个多月没见妈妈了。”
明丞和沈楠闻言沉默片刻。
这些年不止是明丞经常滞留在南京,安文茵亦是因为潜伏在总统府做书记官,专责会议记录,负责重要文书速记,需配合机要部门工作,伺机传递重要军事情报,而不能回四九城与沈桉夫妻团聚。
而沈桉自从回归CC系后,就由侍从室一处改组调到国防部作战厅,负责军事战略分析参谋,此次回去也是调回原职做高级军事作战员,继续为我军输送战略情报。
起初沈桉还和安文茵一起在南京生活工作,但是一年前,他被国防部临时派遣到剿总司令部担任督察,夫妻俩总是聚少离多,连带着最小的女儿亦是骨肉分离。
“嗐,我当啥事儿呢。不就是出了一趟远门么?值得你郑重其事地把孩子交给二哥儿嘛,跟托孤似的。”沈楠插科打诨调解气氛似的说,“咋的,你怕出去久了,你宝贝闺女认我当爹呐?”
“沈南山,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可以闭嘴。”沈桉微显嫌弃地说,“当着明二哥的面儿,我懒得跟你计较。”
说的好像明丞不在,沈桉能打得过沈楠,痛打弟弟一顿似的。
沈楠白了沈桉一眼,扭头抱着怀里的沈彩笺,哄孩子似地说:“我是谁呀?”
沈彩笺年纪小,总是分不清父亲和二叔,于是清脆地叫一声:“爸爸!”
沈楠顺嘴接了一句“哎,乖闺女”。
沈桉脸色一僵,扭头问:“待会儿我忍不住揍沈楠一顿,不算残害同志吧?”
“不算,顶多算正当防卫。”小宫从善如流地接话说,“敢占您闺女的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
“宫秘书您忒会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分裂组织内部和平稳定简直是……”沈楠插科打诨的瞎白话还没说完,就被明丞听不下去似的打断。
“北海,早去早回。”明丞站在沈楠身边,目光深沉,满是诚恳地说,“我和南山在四九城等着你们夫妻俩平安归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