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三个字刚出口,猫就打了个小哈欠,像给夜班画了句号。
糯米月亮在你枕边轻轻弹一下,软光抖成一圈奶晕,像替黑暗掖好被角。
你正沉进睡味最浓的那层,耳边忽地“叮——”
不是微信,不是闹钟,是更软更糯的童声,像谁把橡皮筋拉长了弹在空气里:
“临时工,醒醒,星星们漏风啦。”
你睁眼,卧室还是卧室,却像被谁调了透明度——
墙是淡的,衣柜是淡的,连猫都淡成一条雾影,只剩枕边那颗糯米月亮实得发亮。
它此刻鼓成半只拳头大,表面浮出一张极小的笑脸,笑脸冲你咧嘴,声音就从那儿飘出来:
“裂缝糖丝松了,星星滑下去会摔碎,得再缝一针。”
你还没回神,月亮“噗”地跳到你胸口,像给心脏按了颗纽扣。
猫跟着抬头,尾巴扫过窗帘,窗帘“唰”地自己拉开——
窗外不再是凌晨四点的黑,而是一条笔直向下看的深井,井壁镶满星子,像有人把银河竖过来埋进地心。
井口悬着一根银线,线尾拴着一枚缝衣针,针眼穿着糖丝,在风里一晃一晃,闪得人心痒。
“工资条折的小船还剩半根桅杆,”糯米月亮说,“拿它当针柄,缝完放你半天假。”
你叹口气,像把最后一点困意吹散,伸手去够那根针。
指尖刚碰到,银线就“嗖”地缩短,把你整个人提出窗外。
猫没有跟来,只蹲在原位,冲你扬下巴,那眼神翻译成人话大概是:
“早点回来,早餐给你留半根油条。”
你来不及挥手,身子已顺着井壁滑下——
不是掉,是滑,像坐滑梯,屁股底下一层薄荷霜,凉得刚刚好。
星子们贴在你身边,有的稳,有的晃,有的干脆松了钉,“啵”一声弹出井壁,变成流星往下坠,拖出一条慌里慌张的白线。
“抓住它!”糯米月亮喊。
你本能伸手,揪住那条白线,手感像揪住一根冰凉的面条,末端还“滴答”淌光。
白线一停,星子就悬在半空,一闪一闪,像吓坏的小夜灯。
井底不深,很快到了。
脚下是一块巨大的黑布,布上绣着白天所有没来得及发生的梦:
有没赶上车的自己、有没写完的作业、有没勇气递出的纸条……
黑布中间裂了一道口子,星星正从缝里滑下去,像沙漏跑沙,一去不回。
你把白线系回井壁,顺手拍了拍星子,它乖乖归位,亮得比以前还稳。
可裂缝仍在,边缘参参差差,像被谁拿钝刀割的。
糯米月亮从你口袋蹦出,滚到裂缝边,鼓足劲儿想自己堵,结果“噗”地卡进去一半,进退两难,只剩笑脸在外面,尴尬地咧嘴。
你失笑,把它当橡皮塞子拔出来,顺手从井壁抽下一根更粗的糖丝——
正是昨晚那缕“裂缝糖丝”,此刻已长成发光的小藤蔓,绕在指间,像听话的线。
你把糖丝穿进针眼,针柄确实用工资条折的小船桅杆做成,握在手里,像握住一支发烫的笔。
第一针下去,黑布自动并线,裂口像拉链,“哧啦”合上一点;
第二针,布面浮起淡淡的花纹,是一朵合欢,和早上窗外那朵一模一样的粉绒;
第三针,你脚边忽然长出一块小小的地毯,地毯是猫的形状,伸懒腰的猫,尾巴刚好圈住你脚踝,像给你系安全绳。
缝完最后一针,黑布“嗡”地轻响,像被谁弹了一下,整块布面瞬间平整,星星们安稳地嵌回各自的位置,不再滑动。
糯米月亮在你手边蹦了两下,表面笑脸换成一张“满意”表情,随后“咔”地裂成两半,一半升回井口,一半留在你掌心,化成一只小小的、乳白色的钥匙,钥匙柄是圆月,钥匙齿是月牙,冰凉却软,像可以吃的玉。
“星星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