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空洞地望着对面墙上那面蒙着厚厚灰尘的、已经照不清人形的破镜子。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眉眼柔和,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下巴尖细,身形单薄纤细,确实找不到一丝一毫父亲口中“男人该有的硬朗和棱角”。父亲那些如同诅咒般的话语,“你是个男人”、“不男不女”、“没出息”,像一群挥之不去的吸血蝙蝠,在她耳边疯狂地盘旋、嘶鸣,每一句都在无情地撕扯、践踏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自我认知。
她突然陷入了一种彻底的、令人恐慌的迷茫——我到底是谁?
十四岁之前的那个“女孩徐梓瑜”,那些被爷爷宠爱、可以穿着花裙子无忧无虑奔跑的安稳和快乐,难道都是虚假的幻影吗?可那些记忆里的温暖和真切,分明不可能是假的。而十四岁之后被强行套上“男孩”身份的徐梓瑜,却活得如同一个荒诞而悲哀的笑话,在校园里被欺凌、被羞辱,回到家里还要承受最亲近之人“恨铁不成钢”的逼迫和斥责,连她自己都开始深深地厌恶这个格格不入、挣扎痛苦的躯壳。这场猝不及防的激烈冲突,就像一把沉重而锋利的巨斧,狠狠地劈开了她多年来勉强维持的、脆弱不堪的性别平衡假象,让她彻底坠入了自我认同的混乱深渊——她既无法成为父亲和社会期待的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似乎永远回不到爷爷羽翼下那个被当做女孩呵护的单纯时光。她被卡在了一个非男非女的尴尬夹缝里,上下不得,像一个找不到归属的、畸形的怪物。
就是从那天起,严重的抑郁症如同一条冰冷粘滑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越收越紧。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睁着干涩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些斑驳脱落的墙皮和蛛网,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一点点泛出鱼肚白;她失去了所有的食欲,面对母亲端到门口的饭菜,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也不想和任何人说一句话,只是把自己紧紧地封闭在那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仿佛只有绝对的黑暗和寂静才能给她一丝可怜的安全感,连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一缕微弱阳光,都让她觉得刺眼而心烦意乱;她有时候会长时间地站在那面模糊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影,会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和疏离感,甚至会产生一种用碎玻璃划破这张“男生女相”、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脸庞的可怕冲动,仿佛想看看皮囊之下,隐藏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不再尝试去融入任何一个集体,也不再做任何徒劳的挣扎,去勉强自己“变得更像个男人”,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活着,灵魂仿佛已经从这具年轻的躯壳中抽离,只剩下一具空洞的、依照本能呼吸和进食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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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火车经过一个道岔,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将徐梓瑜从那段不堪回首的梦魇记忆中猛地拽回了现实。她倏地睁开双眼,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左边脸颊,那早已消退的掌印处,皮肤光滑如常,但记忆深处那记耳光所带来的灼热和屈辱的痛感,却仿佛穿越了六年的时光,依然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车厢里的温度确实很低,呵出的气都带着白雾。但她身上穿着的那套“媛野家”的特殊装备,此刻却发挥着意想不到的作用。上身那件背心式高仿真义乳,硅胶材质柔软而富有弹性,完美地模拟出女性胸部的柔和曲线,并且因为紧贴肌肤,很好地保持了温度,带来一种持续的、微妙的温暖包裹感;下身那条高仿真四角女装裤,仿人皮的硅胶材质细腻光滑,不仅巧妙地隐藏了男性的生理特征,塑造出流畅的女性下体曲线,其本身的材质特性也带来一种不同于普通衣料的、安心妥帖的触感。这身装备,早已不仅仅是工作的需要,更成为了她此刻确认自我、获得安定感的重要来源。她低下头,摊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指纤细、骨节并不粗大、皮肤白皙细腻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右手食指上还戴着一枚款式简单的银色素圈戒指——这是属于“女替身演员徐梓瑜”的手,是她通过无数汗水和努力,一点点赢得认可、建立起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