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熟悉却又异常平静、带着公式化距离感的声音,背景似乎还有隐约的键盘敲击声:“嗯,王一。”
这声称呼,冰冷得像陌生人,王一准备好的问候语堵在嘴边,只干涩地挤出几个字:“知夏……是我,王一。”
“嗯,听小何说你今天报到了。”许知夏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工作,“你最近……还好吧?”
王一的心像被冰水浇透。这客套的询问,疏离得让他窒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最终只化作一个低沉的单音节:“……嗯。”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这个音节的回音,电话那头,许知夏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嗯。最近我很忙,你接下去的岗前培训应该也很紧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她甚至没有给王一任何开口说下一句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等培训结束了,有事再联系。你帮我谢谢小何,再见!”
“嘟……嘟……嘟……”
干脆利落的忙音,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王一耳膜,直直扎进他的心脏。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更遑论其他。他握着听筒,僵在原地,听着那单调重复的忙音,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刚才因报到和担任班长而升起的一丝暖意被彻底冻结、粉碎,茫然和一种尖锐的、被无形力量推开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
“这么快就说完了?”何其芳在一旁关切地问,显然也诧异通话的异常短暂。
王一猛地回过神,手指有些僵硬地按下电话叉簧,挂断了那令人窒息的忙音。他强迫自己扯动嘴角,对何其芳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尽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嗯……我表姐……她那边好像很忙,让我过后再打给她。她让我代她……谢谢您。”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哎哟,谢什么呀,都是自己人了,应该的!知夏姐当行秘肯定忙得很,日理万机呢!”何其芳摆摆手,似乎并未察觉王一的异样,或者刻意忽略了,“王一,你以后要找她,随时来我这里打电话就行,方便!”
“谢谢何辅导员。”王一机械地道谢。
何其芳又关切地补充道:“宿舍安排还满意吧?303是单间,位置也不错。需要我这边安排总务科的人帮你搬行李过去吗?总务科有车,就招待所三楼,搬起来也不费事。”
王一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感到难堪和窒息的地方,他站起身来,摇摇头婉拒道:“不用麻烦何辅导员了,行李不多,我自己骑车回去拿就行,谢谢您。”
“那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何其芳微笑着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
王一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人事科办公室,走出那扇门,楼道里明亮的灯光和冷气都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刚才电话里那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许知夏那近乎冷漠的平静,像一把无形的钝刀,在他心口慢慢切割。出差……忙碌……培训结束有事再联系……每一个字都像一道冰墙。她真的只是忙?还是……那“冷静期”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疏远,甚至……结束?
他失魂落魄地乘电梯下楼,脚步沉重地走出分行大楼,盛夏正午的阳光白花花地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王一哥哥!”赵梦萌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竟然一直没走,就在大楼门口的阴凉处等着。
王一抬起头,看着赵梦萌那张写满关切和担忧的俏脸,他努力想集中精神,但眼神里的空洞和疲惫却掩饰不住。
“你怎么才出来呀?会开这么久?组长们不是早都走了吗?他们说你去人事科了。”赵梦萌快步走近,仔细看着王一的脸,“咦?你脸色怎么更差了?刚才在何辅导员那儿……没事吧?”她试探着问。
王一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没事啦,何辅导员交待了一些事情。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宿舍钥匙拿到了。”他扬了扬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