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麻木和警惕。带队的是一位面色冷峻、下颌线条紧绷的中尉,他的目光扫视队伍时,像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
队伍里还有两位特别显眼的人物——战斗法师。他们穿着灰色的法师袍,袍子上绣着代表能量回路的银色丝线。两人神情倨傲,周身散发着隐隐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扭曲。他们几乎没有看士兵和学徒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低声交谈着,手指间无意识地捻动着某种发光的水晶碎屑。
中尉没有任何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队伍,确保人员到齐。他的目光在莱恩这三个维修学徒身上略微停留,尤其是在莱恩那明显稚嫩和单薄的身上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似乎对维修所派来这么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小子感到十分不满。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地、近乎粗暴地一挥手,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
“出发。”
绞盘发出沉重的嘎吱声,黑铁堡西侧那扇巨大、镶嵌着粗大铜钉和防御符文的沉重侧门,缓缓向上升起。门外,不再是堡垒内部那被高墙和屋顶切割开的、相对安全的景象,而是一条蜿蜒向西、逐渐没入幽暗森林的土路。更远处,是黑森林那如同墨绿色巨兽般起伏的、无边无际的轮廓。
冰冷而潮湿的风瞬间从门缝中呼啸灌入,猛烈地吹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森林特有的、混合着腐叶、湿土、未知野花和某种隐隐约约的、令人不安的野性气息与淡淡的血腥味。
莱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了一口这来自墙外的、冰冷而自由的空气,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熟悉的高墙和喧闹的工棚,然后转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未知的道路,迈开脚步,紧紧地跟在汉克和莫里斯身后,跨过了黑铁堡那高大无比的门槛。
沉重的城门在他身后缓缓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最终彻底隔绝了退路。
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脚下是厚厚的、柔软的腐殖层,踩上去几乎悄无声息,反而更凸显出森林深处各种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异响。
这是他第一次,以一名“支援者”而非“被保护者”的身份,主动走向那片充满威胁与未知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