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不斩权贵。
因有人把公义作阶,只踏蝼蚁,不踏王侯。
雪原尽头,皇陵轮廓隐现。林不觉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出来,但必须去。为老匠人右眼最后的光,为小石右眼未熄的火,为三百零七人棺中未冷的骨。
月落星沉,风雪又起。他踏入皇陵阴影时,左臂冰霜已漫过胸口。寒髓咒与守鼎人血脉共鸣,青玉簪在袖中嗡鸣。
皇陵深处,玉真道人的笑声穿透石壁:
“林正言之子,你终于来了。可知你父亲假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林不觉停步,青玉簪抵住心口。寒髓咒让他视线模糊,却看清石壁血字——那是用三百零七人血写的《大胤律》第一条:
皇亲国戚犯法,与庶民同罪。
玉真在暗处轻笑:“你爹说:‘鼎在人心,不在鼎中。可惜,人心不如鼎心坚。’”
风雪灌入皇陵,卷起血字残页。林不觉左臂冰封至颈,右手指却缓缓抚过血字。三百零七人的血,渗入三百零七条律文。律本无罪,罪在执律者。
“我爹错了。”他咳出寒气,青玉簪指向玉真藏身的暗室,“人心可软,可硬,可迷,可醒。但鼎心不会变,律心不该变。”
暗室烛火摇曳。玉真缓步而出,白发如雪,面容却年轻如三十。他手中托着青铜鼎,鼎身九孔,正对九部方位。鼎心火苗幽蓝,映着他眼底贪婪。
“守鼎人血,可启真律鼎。”玉真微笑,袖中滑出骨刀,“三百年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林不觉左臂已完全冰封,仅右臂能动。通脉境的内力,在玉真7品修为前如萤火对皓月。他却笑了,青玉簪点向鼎心:“玉真道人,你可知萤族老匠人最后说了什么?”
玉真动作微顿。
“他说:律不在文,在护人之心。”林不觉右眼金芒骤闪,“老匠人三百年前为律武监铸铜牌,你灭他全族。三百零七人按真律判你三清观有罪,你杀他们九族。今日你又要杀我,只为护鼎?”
玉真面色阴沉:“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能用者生,碍事者死!”
“好一个‘能用者生’。”林不觉突然掷出青玉簪!簪身寒光直刺鼎心,“看看鼎心映出的,是你的脸,还是三百零七人的血!”
玉真挥袖挡簪,鼎心火苗摇曳。火光中,鼎壁竟映出血影——三百零七张面孔在火中哀嚎,最后定格在林正言脸上。玉真如遭雷击:“不可能!我篡改了鼎心咒!”
“鼎心不欺。”林不觉右手指向自己心口,“因你心不正,鼎显血影。”
皇陵剧烈震动!鼎心火苗暴涨,幽蓝转赤红。玉真惊退:“守鼎人血未启,鼎怎会反噬?”
林不觉左臂冰霜寸寸碎裂。寒髓咒与鼎心共鸣,青玉簪悬浮半空,映出三百零七人临终景象。玉真在血影中踉跄:“停!快停下!”
“停不下。”林不觉咳血微笑,“鼎心映照的,是执律者的心。你心有三百零七道血痕,鼎便显三百零七道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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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身九孔喷出赤焰,直射玉真。道袍焚毁,露出底下岩石肌肤——他竟也是半人傀!玉真惨叫:“先帝!先帝答应过……”
话未说完,赤焰吞没他身影。林不觉被气浪震飞,撞上石壁。皇陵崩塌,真律鼎在火中沉入地底。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鼎底新显的字:
天心即人心,护弱即护鼎。
黑暗吞噬意识前,林不觉听见小石的声音在风雪中呼喊。少年右眼映着火光,岩石左臂高举,接住了坠落的他。
皇陵废墟外,赤狐月金瞳如日。她扶起昏迷的林不觉,火晶灯照向他左臂——冰霜已退,但寒髓咒蔓延至心脉,青丝中隐现白发。
“值得吗?”赤狐月轻声问。
昏迷中的林不觉唇角微扬,右手紧握一块碎铜牌。铜牌血字被雪水晕开,却清晰可辨:
律若不护弱者,不如无律。
鼎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