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山巍然屹立在燕州城那饱经风霜、遍布刀劈斧凿痕迹的城头,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在远方气息传来的方向。他的手心因紧握枪杆而沁满了冷汗,并非恐惧,而是面对远超自身实力的强敌时,身体本能产生的极致警惕与压力。
敌人尚未现身,但那几股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的强大气息,已然如同乌云盖顶,笼罩在每一个守城战士的心头。杨震山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者的实力深不可测,与他之间的差距,绝非一星半点,而是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这让他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只是……随着那几股气息的飞速逼近,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从他心底泛起。其中一股气息,似乎在哪里感受过,带着一种尘封已久的、血脉深处的悸动。但情势危急,容不得他细细品味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究竟源于何处。
视野尽头,三个小黑点急速放大,眨眼间便已能看清人形轮廓。
“竟然只有三人?!”
杨震山心头猛地一紧,非但没有因为敌人数量稀少而放松,反而那股不祥的阴霾更加浓重!如此磅礴骇人、几乎能引动天地元气共鸣的恐怖气息,竟然仅仅源自三人?!这只能说明,来的绝非寻常之辈,每一个都拥有着足以撼动一方的可怕实力!三人成军,并非虚言!
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燕州城永不弯曲的旗杆。他不能退,也不会退!身后,是庇护了他近二十年的城池,是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赤日遗民兄弟,是他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家园,更是他深爱的妻子蔡如月所在的地方!
“锵!”
手中那杆黑底暗金纹的长枪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决绝的战意。杨震山眼中厉色一闪,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深吸一口气,声若雷霆,炸响在城头:
“儿郎,随我迎敌!杀——!”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头发现猎物的雄狮,率先从数丈高的城头一跃而下,枪尖直指那三道飞速逼近的身影!在他身后,数十名最为骁勇、对杨震山无比信服的赤日战士,没有任何犹豫,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冲出了相对安全的城墙。而更多的战士则迅速依托城墙和早已布置好的防御工事,张弓搭箭,凝神备战,为他们提供远程掩护。
就在杨震山率部冲出城门的同时,远方的三人也已然逼近。
“孤语老鬼!你他娘的到底靠不靠谱?!” 赵继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如同旱天雷般炸响,即便隔着老远,也清晰地传到了严阵以待的杨震山等人耳中,“你都带着俺们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来回回兜了多少圈子了?!每次都说‘快到了’、‘就是这里’,结果呢?不是找到个连鬼影子都没有的废弃土城,就是把俺们一头送进蛮族的狼窝子里!你他娘的是不是年纪大了,连罗盘都拿不稳了?!”
被赵继祖指着鼻子骂的孤语道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依旧强自辩解道:“赵蛮子你懂个屁!天道推衍,玄奥无穷,岂是你看地图那么简单?越深入这外疆之地,天机就越是混沌模糊,星轨偏移,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遮蔽了一般!贫道能大致摸到这个方向,已经算是本事通天了!”
他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白须,努力维持着世外高人的形象,语气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底气:“不过……你们就再信我一次!贫道有种直觉,这次……这次一定错不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准个屁!”赵继祖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怀疑,“你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害得老子差点被蛮族的萨满用骨头棒子敲出脑浆子!”
就在两个老家伙习惯性斗嘴的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杨业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前方那座在风沙中逐渐显出轮廓的城池。他的眉头微锁,脸上刻满了长途跋涉的风霜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焦躁。
这漫长的寻子之旅,几经波折,非但没能找到儿子杨震山的确切踪迹,反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