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那件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好几天过去了，可一闭上眼，那白花花的人影、压抑的声响、五姑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个陌生男人光着的后背，就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钻。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羞又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和害怕。
从那以后，我下山就更小心了。尽量绕着寨子东头那片玉米地走，宁可多走几里路，也绝不再靠近那里半步。就连看到普通的玉米地，心里都会“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开。
在寨子里，万一远远地瞥见五姑唐小姝的身影，我的心跳立马就会漏掉半拍，像被针扎了一下，赶紧扯着小九小娴，掉头就走，或者飞快地拐进旁边的小巷子，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了，就硬着头皮，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或者望向别处，绝不跟她有任何眼神接触，好像她身上带着什么脏病似的。
五姑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躲避。有一次在寨子口那口井边打水，就我们俩，避无可避。她大概想装作没事人一样，像以前那样，用那种别扭的、带着点尴尬和心虚的眼神瞟我一下，然后赶紧低头。可这次，我没给她任何机会。我一看到她，立刻把桶扔进井里，胡乱打了半桶水，提起来转身就走，速度快得像逃。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追着我的背影，那目光里，除了以往的心虚和躲闪，好像又多了一丝……疑惑和不安？她会不会猜到我看见了什么？这个念头让我更加害怕，脚步迈得更快了。
我心里乱得很。我恨她当初出卖我们，把我山洞的位置告诉奶奶，引来了那么多麻烦。可现在，我又莫名其妙地知道了她这个天大的、足以毁掉她的秘密。这秘密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告诉自己，她活该！这是报应！可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有点可怜她。要是这个秘密漏出去，奶奶那个火爆脾气，加上寨子里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真能要了她的半条命！我可不能当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这个秘密，我必须烂在肚子里！就让她继续提心吊胆地猜去吧！
这种复杂又压抑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另一件让人揪心的事，又像根针一样，时不时地扎我一下。
那就是四叔家那个小芳。
小芳才三四岁，是四叔唐学强和四婶小罗艳的大女儿，四婶小罗出轨被四叔打跑了，四叔又重新找了一个女人，丢下可怜的小芳，留在奶奶身边的。好久没太留意她了。四婶小罗艳跑了之后，那段日子小芳被奶奶带着，吃不饱穿不暖，饿的皮包骨头，我跟小九把她偷回以前的鹰嘴崖养一段时间，最近因为下山次数多了，偶尔会看见她。这一留意，我的心就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那么小个人儿，还没灶台高，却总被奶奶邱桂英使唤得团团转。“小芳！死哪儿去了？把鸡喂了！”“小芳！眼瞎了？没看见猪饿得直叫唤？快去剁猪草！”“小芳！扫把星！又把水洒了一地！看我不打死你！”
奶奶那又尖又利的骂声，隔老远都能听见。小芳就像个受惊的小老鼠，缩着肩膀，迈着两条小短腿，哆哆嗦嗦地跑来跑去。喂鸡的簸箕比她人都大，她得用两只手使劲拖着走。剁猪草的刀，看着都比她胳膊粗。稍慢一点，或者做得不合奶奶心意，奶奶的巴掌或者随手抄起的烧火棍，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啪！”一声脆响，接着就是小芳撕心裂肺的哭声，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哭！哭！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没用的赔钱货！跟你那骚妈一样，都是来风流货！”奶奶的骂声恶毒得像毒蛇吐信。
每次看到或听到这种情形，我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心里又气又恨，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我想冲上去，想把小芳拉过来，想对着奶奶那张刻薄的脸吼：“她还是个孩子！你凭什么这么打她！”
可是，我不能。
我们自身难保。奶奶恨我们入骨，我们要是敢替小芳说一句话，哪怕是多看两眼，都只会引来奶奶更疯狂的报复，说不定还会连累小芳被打得更惨。我们就像狂风暴雨里自身难保的小船，哪有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