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勾起一个浅浅的、与平时不同的弧度:“来坐坐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了些,仿佛只是临时起意,“看你醉醺醺的样子,在外面乱晃,万一掉进哪个通风管道,明天还得麻烦救援队。”
庄姜依言跟着她走进了实验室。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
内部空间比从门外窥见的更为广阔,也更为…符合他对梅比乌斯的认知。
冷色调的光源主要集中在一排排闪烁着数据流的操作台和处于待机状态的精密仪器上,其他地方则隐没在幽深的阴影里。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臭氧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带着微弱甜腥气的化学试剂味道,冰冷,却奇异地让酒意上涌、浑身燥热的庄姜感到一丝清醒的刺痛。
“坐。”
梅比乌斯随意指了下靠近墙边的一张椅子,那似乎是她偶尔进行非侵入性观测时使用的,带有简单的束缚装置,但此刻它们都松垮地垂着。
她自己则径直走向主操作台,背对着他,纤细的手指开始在悬浮的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时不时停顿,记录或修改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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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沉浸了进去,仿佛刚才邀请他进来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或者说,只是将一件暂时无需处理的“物品”安置在不会碍事的地方。
庄姜有些笨拙地坐下,身体的重量让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没有试图驱散酒意,反而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迟钝而感官放大的状态里。
实验室很安静,只有仪器低沉的运行嗡鸣,以及梅比乌斯操作时偶尔响起的、清脆的按键音。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由自主地,就定格在了那个忙碌的背影上。
幽蓝和惨白的光线交织,勾勒出她瘦削却不显柔弱的肩线,垂顺的绿色长发在冷光下泛着类似蛇鳞的微光。
她的动作高效、精准,带着一种近乎无情的冷静,每一个手势都蕴含着明确的目的性。
看着这样的她,庄姜忽然觉得,她和这间实验室里的任何一台精密仪器并无本质区别——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被创造、被调试,高效运转,剔除了不必要的冗余和情感波动。
一种莫名的情绪,混合着酒精带来的无畏和内心深处一直被压抑的疑问,悄然滋生。
他看着她拿起一支装着幽紫色液体的试管,对着光源仔细观察,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既专注又疏离。
就在她将试管放回支架的瞬间,庄姜几乎是未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声音因为酒精而有些沙哑低沉:“你得到永生了吗?”
“咔哒。”
试管与金属支架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梅比乌斯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不仅仅是停顿,更像是一种被无形之力骤然锁定的凝滞。
她的背脊似乎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连实验室里那恒定的低鸣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所吞噬。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几秒钟的沉默被拉伸得无比漫长,只有幽紫色液体在试管内壁上缓慢滑落的痕迹,证明时间并未完全静止。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将试管稳稳地放入支架的凹槽,动作精准得没有一丝多余。
她转过身,面向庄姜。
那双绿色的竖瞳在冷光下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先前那抹戏谑和慵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剥离了所有伪装的审视。
她看着深陷在椅子里、被酒精和勇气,或许是鲁莽驱使着问出这个问题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否认,没有反问。
她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慌。
就在庄姜以为她不会回答,或者会用另一个尖锐的问题将他的冒犯击碎时,她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划过寂静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