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动地的爆炸而消失。那由纯粹的阴影、冰冷的锁链和凝固的绝望构成的巨大形体,在湮灭冲击的余波中缓缓重新凝聚。然而,它显然也并非毫发无损。构成它身体的阴影变得稀薄、透明,边缘处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地闪烁、扭曲、模糊不定。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空间裂隙在它庞大的躯干上时隐时现。它悬浮在巨大的、翻涌着黑烟的凹坑正上方,如同从深渊中升起的黑暗灯塔。它那巨大的、燃烧着永恒审判之火的“目光”——那并非真正的眼睛,而是两团纯粹意志与恶意的漩涡——低垂下来,精准地落在凹坑边缘那渺小、破碎、濒临彻底消散的冰蓝色身影上。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非人的冰冷审视,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在观察培养皿中即将被试剂溶解的微生物,带着一丝对“过程”的漠然兴趣。
“意志的闪光…”它的声音直接在伯瓦尔、达里安以及所有尚未彻底消散的意识深处响起,宏大、冰冷、毫无波澜,如同宣读宇宙诞生之初就已定下的冰冷定律,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终究只是熵寂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缕涟漪。你证明了统御之力存在可塑的边界,一个有趣的变量,却也证明了其代价的必然性。剥离本源,献祭自我…多么…悲壮而无效的挣扎。然而,结局早已被书写在万物的终章之中。”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确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比噬渊本身更古老的真理。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流动的阴影和无数哀嚎灵魂凝结成的锁链构成的手。那手臂巨大而扭曲,指向下方气息微弱到几乎与噬渊黑暗融为一体的凛雪:“你的灵魂,你那扭曲的意志,你关于‘守护’与‘救赎’的脆弱悖论…它们将成为托加斯特新的基石,一个更深刻、更完美的标本,警示所有试图违逆‘永恒秩序’的存在。看吧,你的挣扎,最终只是为束缚的锁链增添了一环坚固的寒铁。” 它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幸存者残存的意识。
随着它的话语,凹坑周围那些熔融凝固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物质仿佛被赋予了恶毒的生命。它们开始蠕动,如同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石油,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缓缓地向凛雪倒伏的地方流淌、蔓延。这些物质散发着最纯粹的湮灭与禁锢气息,任何接触到它们的物质或能量,都会被瞬间分解、同化,或永远凝固在绝望的瞬间。它们的目标明确——吞噬凛雪残存的最后一点灵魂印记,将她永恒地禁锢、展示在这座罪魂之塔的最底层,成为典狱长“秩序”理论的一个残酷注脚。
“不——!”达里安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野兽般的嘶哑低吼。那声音中混杂着极致的痛苦、愤怒和绝望。他完全无视了自身濒临崩溃的状态,仅存的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自己残破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试图用身体挡在那流淌的、致命的黑色物质与凛雪之间。他灰败的脸上写满了疯狂的决绝,冰蓝的灵魂之火燃烧到极致。
然而,他的动作在典狱长面前渺小得可笑。甚至不需要典狱长化身做出明显的动作,一股无形的、磅礴的统御之力如同无形的巨墙般轰然压下。那力量并非物理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意志和存在本身。达里安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移动的山脉,又似被投入了万吨水压机的底部。他的身体被轻易地、毫无悬念地弹开,如同被顽童拂去的灰尘。他残破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重重砸在数十尺外一根尖锐的黑色石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响起。本就破碎的符文盔甲彻底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达里安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石笋上,胸腔塌陷,仅存的左臂也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他体内的灵魂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闪烁、黯淡,那冰蓝的光芒微弱得几乎无法穿透噬渊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他挂在石笋上,头颅无力地垂下,只有那微弱的灵魂之火还在证明着一点执念尚未消散。
伯瓦尔目睹这一切,目眦欲裂。他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被那股沸腾的悲愤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