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撑爆。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流淌的黑色物质中蕴含的绝对恶意——那是对存在本身的抹杀。他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压榨着体内每一滴残存的力量,试图点燃那早已枯竭的圣光。他想象着圣焰的温暖,想象着信仰的坚定,他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呐喊,向那似乎早已抛弃了他的圣光祈祷。回应他的,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更深沉的、如同骨髓被抽干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空虚。冰冷的绝望如同噬渊最深处的冰水,瞬间淹没了他,冻结了他残存的所有希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死亡的黑色淤泥,缓缓逼近那抹最后的冰蓝。
就在这时,就在那黑色琉璃物质即将触碰到凛雪破碎的冰蓝战靴边缘的瞬间——
那面朝下倒伏着、仿佛早已被抽空所有生命与意志、与冰冷黑石融为一体的冰蓝色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根手指。一根包裹在破碎琉璃般肌肤下的、纤细而苍白的手指,极其艰难地弯曲了一下。指关节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轻响。指尖深深抠进了冰冷、坚硬、贪婪的黑石地面,留下几道微不可查的白痕。
紧接着,她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仿佛这个动作耗尽了整个宇宙的力气。
她的脸…当那张曾经完美无瑕、如同最纯净的冰川寒冰雕琢而成、永远笼罩着威严与决绝之霜的面容映入伯瓦尔模糊的视野时,这位身经百战、历经无数苦难的圣骑士,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彻骨的巨手狠狠攥住、捏紧,几乎停止跳动。
那张脸,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那不是皱纹,而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反复敲击过的水晶艺术品表面蔓延开来的致命龟裂。裂痕纵横交错,深可见“骨”——那并非血肉之骨,而是构成她琉璃之躯内部更本质的、流转着冰蓝光尘的能量结构。这些裂痕中,有些正缓慢地逸散出细碎的冰蓝色光点,如同生命在无声地流逝。她冰蓝色的长发黏在布满裂痕的脸颊上,混杂着黑色的污迹和凝结的、散发着微光的冰霜血珠。她的双眼睁开了。
但那双曾蕴含着无尽寒冰意志、足以冻结深渊、洞穿虚妄的眼眸,此刻却空洞得吓人。瞳孔深处,象征巫妖王无上力量的冰蓝光芒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如同在狂风暴雨的深海中摇曳的、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的残烛之光。那点光芒是如此微弱,如此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被噬渊那无边无际、贪婪吞噬一切的黑暗所吞没。
然而,就在这双近乎死寂、被绝望和破碎占据的眼眸最深处,伯瓦尔捕捉到了一丝东西。那不是力量的回光返照,甚至不是清晰的意识回归。那是一种更原始、更本质的存在烙印——不灭的意志本身。如同被掩埋在万载玄冰核心最深处的一点星火,在绝对零度的禁锢中,在永恒的黑暗压迫下,依旧微弱却无比顽固地拒绝着彻底的熄灭。那是她存在的最后证明,是“凛雪”这个存在最核心的锚点。
她的嘴唇,那曾经吐出冰冷谕令、冻结万物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噬渊的法则压制着一切物理的声响。但伯瓦尔破碎的意识深处,以及远处挂在石笋上、灵魂之火即将熄灭的达里安那残存的感知中,都清晰地“听”到了那断断续续、如同游丝般、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意念:
“…艾泽…拉斯…”
那意念微弱,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如同迷途的孩子在黑暗中呼唤故乡的名字。
“…守…护…”
这是信念,是责任,是融入她存在本质的烙印,即使意识消散,烙印仍在低语。
最后,那意念变得更加微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的探询,仿佛在确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阿尔…萨斯…回…去了…吗…”
她的目光,那空洞而濒临熄灭的目光,似乎艰难地穿透了典狱长那悬浮于凹坑之上、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巨大阴影化身,穿透了托加斯特层层叠叠、扭曲空间的黑暗囚笼,极其艰难地、凝聚着最后一丝力量,试图望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