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刚刚韩必伶那语气里对徐松之的蔑视、嘲讽、不信任,他不相信徐松之一个跟韩必伶天天朝夕相处的人,会一点都感受不到。
他却还能笑脸相迎,舔着脸上去。
陈归杞眼睛一眯,他又想到了他刚刚从徐松之身上闻到的一丝味道。
恶从胆边生。
就算是再能忍的人,天天受到如此对待,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偏偏徐松之什么都不能做,毕竟,他是入赘的,毕竟,他一家都还要受韩国公府的庇荫。
但是——
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呢。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陈归杞盯着门口,那里早已看不见徐松之离去的身影了。
看来今日这一遭没有白走。
什么道听途说,都不如他自己亲自来看看的好。
这些年,他收集到的那些消息,远没有他现在自己直接看到的这么直观。
这二房虽说是这韩国公府里人际最简单的,没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庶子庶女啊,但也远不如看上去这么太平啊……
一场闹剧都已经落下了帷幕,陈归杞这个观众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了。
见着药方写好了,徐松之也已经拿着药方去抓药了,陈归杞觉得一切都差不多了,开口道:“伶夫人,韩编修,既然没有其他事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韩编修,愿您能早日恢复康健。”
“好。”
韩知铖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一缕清浅笑意,“陈太医,借您吉言。”
“等他日知铖身体好起来了,我定会好好在天阙阁感谢您一番,还请到时候陈太医一定要赏脸前来。”
陈归杞轻轻点了点头,“韩编修客气了。”
听到陈归杞的要离开的话,要说在场最放松的那一定是绿桃,她明显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觑了一眼韩知媛,从陈太医点明了之后,一直到现在,二娘子都没在盯着陈太医瞧了,现在陈太医人也终于要走了,那应该是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吧?
她也不用再一直紧张兮兮地提心吊胆,生怕二娘子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了。
她可不想在夫人明显被姑爷气到又没把气发出来的时候,又撞到夫人的手里去,那样的话,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就在陈归杞拿起药箱准备出去之时,韩知媛转了转眼珠,突然出声喊道:“陈太医留步……”
一听这声音,绿桃吓了一跳,这二娘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这人陈太医都要走了,她怎么突然来这一出呢?
她的二娘子唉,她这小心肝可不经吓啊……
绿桃赶紧在一旁轻轻扯了扯自家娘子的衣角,朝她挤眉弄眼,脸上的五官都像是要从她脸上飞起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又急促地说道:“二娘子呀,二娘子呀,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忘了刚刚夫人说过的了话了吗?”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二娘子……”
绿桃是真得很怕她家二娘子一个不慎,又说出什么“惊艳四座”的话来。
那到时候——
绿桃苦着个脸,嘴角下拉,欲哭无泪。
真得会很难收场呀!
陈归杞顿了顿,眉眼压了下来。
这韩知媛是又要搞哪一出呢?是没有把他刚刚说的话放在一点儿心上吗?还是说——她一个国公府的娘子,以为有国公府在背后撑腰,就这么不把他一个太医放在眼里?
他倒要看看她今日还想干些什么。
陈归杞又恢复成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韩知媛,“不知——韩二娘子喊住我,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韩知媛主动上前一步,盯着陈归杞。
在刚刚那段时间,韩知媛已经想明白了。
他陈归杞不是烦她看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