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消灭混乱,而是……赋予混乱一种暂时的、仪式性的“形式”。如同将泛滥的洪水引入预设的祭坛沟渠,使其在特定的仪轨中消耗掉破坏力,甚至转化为某种仪式所需的“能量”。
这堪称神来之笔的应对,不仅极大地缓解了江望舒承受的压力,更与刚刚修复的晷仪产生的秩序波动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整个侧殿内,那扭曲的光影和刺耳的噪音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严肃穆、仿佛来自远古祭祀现场的宏大韵律感。混乱的意念在“傩戏”的框架下,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狂暴,变得……“有序”地宣泄和沉淀下来。
站在一旁的瞿执事,铸铁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看守这万相晷仪不知多少岁月,见过无数尝试修复它的行走者,其中不乏技艺高超之辈,但从未见过如此……疯狂而又精妙绝伦的应对方式。一个主动引入混乱以完成关键步骤,一个竟将精神污染引导成仪式舞蹈。这两个戴着文士傩面的女子,所展现出的特质,完全颠覆了他对“文士”的认知。尤其是那个完成灵纹修复的女子,此刻虽然气息虚弱,但那双透过傩面眼孔望过来的眼神,平静之下隐藏的近乎非人的冷静与疯狂,让他这见多识广的老执事都感到一丝心悸。而另一个女子,那种将抽象意念转化为具体仪式场景的能力,更是闻所未闻。
危机终于过去。晷仪彻底稳定下来,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星辰光辉,中心的主指针也缓缓归位,发出一声轻微而悠长的“咔哒”声,仿佛沉睡了漫长岁月后终于苏醒。侧殿内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能量涟漪和淡淡的檀香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江望舒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脱力倒下,被及时上前一步的顾清晏扶住。两人都消耗巨大,尤其是江望舒,强行引导混乱意念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需要时间调养。
瞿执事沉默了片刻,走到晷仪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尤其是江望舒修复的那两处星轨环。灵纹完美衔接,能量流转顺畅,甚至因为经历了刚才那场奇特的“意念傩戏”洗礼,整个晷仪的灵性似乎比受损前更加圆融通透了一丝。
“修复完成。评价,优等。”瞿执事转过身,声音依旧沉闷,但语气中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意味,“你们……很好。”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两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牌,递给她们,“这是允诺的报酬,持此玉牌,可入藏珍阁内层阅览室三个时辰。此外……”
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江望舒,又看了看虽然疲惫但眼神灵动的顾清晏,补充道:“看在你二人此次修复有功,且……手法独特的份上,老夫额外提醒一句。禁苑之门,非力可破,需‘缘’与‘钥’。‘缘’在天意,‘钥’在己身。藏珍阁内层东侧第三排书架,最上层有一卷《傩舆方相志》,或许对你们理解‘钥’之含义,有所助益。好自为之。”
说完,瞿执事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检查晷仪的其他部分,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江望舒和顾清晏接过玉牌,道谢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侧殿。瞿执事的额外提示,价值非凡,不仅指明了具体典籍,更印证了她们之前的猜测——进入禁苑的关键,与傩文化,尤其是与“方相氏”(驱傩之神)相关的传承,以及她们自身拥有的某种特质(“钥在己身”)密切相关。
回到c-17舱室,两人立刻闭关调息。三日后,伤势和精力恢复了大半,灵魂层面的烙印依旧存在,但经过此次修复晷仪的经历,尤其是顾清晏那场“精神傩戏”的洗礼,她们对自身能力的掌控和配合更加默契,应对危机的心志也更为坚定。
第四日清晨,两人手持玉牌,再次来到藏珍阁。穿过守卫森严的正门,绕过陈列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外层展厅,她们来到了位于藏珍阁深处、需要玉牌才能开启的内层阅览室。
阅览室内光线幽静,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和特殊药水混合的气息。一排排高大的黑檀木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堆满了竹简、玉册、帛书乃至一些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卷轴。按照瞿执事的提示,她们很快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