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的“共鸣盛宴”所带来的震撼余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依旧在“珉俊的餐桌”的场域中隐隐回荡。那种与异国记忆深度连接的奇妙体验,让珉俊四人既感到兴奋,又有些微醺般的恍惚。全球记忆网络的首次连接无疑是成功的,它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
然而,正如智慧所担忧的那样,将不同文化根源、不同情感密度的记忆河流强行引入同一个“场域”,并非毫无代价。最初的和谐与美妙过后,一些细微的、不协调的“杂音”开始显现。马西莫大师将其称之为“文化味觉冲击”或“共鸣失调”。
最先感受到这种冲击的,依然是感知最为敏锐的李瑞谦。
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品尝珉俊新熬的牛骨高汤,进行日常的味觉校准。然而,当温热的汤汁触及他舌面的瞬间,他的表情猛地僵住了,不是享受,而是混杂着困惑与不适的扭曲。
“等等……这味道……”他放下勺子,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分辨着什么,“汤底本身的醇厚还在,但是……里面怎么会混进一股……极其清淡的、像潮湿苔藓和古老木头一样的‘寂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燃烧香料般的烟熏火燎气?”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珉俊:“珉俊,你往汤里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吗?比如……某种日本的线香?或者墨西哥的烟熏辣椒粉?”
珉俊一脸茫然:“没有啊!就是最传统的牛骨、萝卜、葱姜,熬了整整八个小时,什么都没加!瑞谦,你是不是还没从上次的‘盛宴’里完全恢复?”
“不是残留!”李瑞谦肯定地摇头,他的绝对味觉不会欺骗他,“是‘侵入’!是那些异国的‘记忆味道’,它们没有完全消退,反而像……像不同颜色的染料,不小心滴进了我们的水缸,虽然量很少,却开始影响我们原本纯粹的味道基底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当天中午接待客人时,问题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
一位常来光顾、尤其喜欢餐厅宁静氛围的老教授,在享用一份海鲜炒饭时,突然有些不安地对智慧说:“智慧小姐,今天店里是不是换了新的熏香?感觉……有点过于‘热烈’了,让我有点静不下心来。”
另一位年轻的女性客人,在品尝李瑞谦精心制作的、本该带来甜蜜幸福感的提拉米苏时,却微微蹙眉,对同伴小声嘀咕:“奇怪,这提拉米苏吃起来……好像带着一点点说不清的……‘苦涩’?不是咖啡的那种苦,更像是……嗯,一种很安静的悲伤?”
而一位本来情绪有些低落的客人,喝了一口智慧调配的、本该安神舒缓的“守护热茶”后,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显得有些烦躁:“这茶……味道怎么有点冲?像……像掺了点什么刺激性的草药?”
客人们反馈的“不对劲”,并非食物本身变质或烹饪失误,而是一种微妙的、情感导向上的“错位”。属于京都的那份“物哀”之寂,悄然渗入了本该温暖踏实的朝饭;属于墨西哥的那份对生命与死亡交织的深刻认知,为甜蜜的提拉米苏染上了一丝复杂的阴影;而那过于“热情”的干扰,则可能源自托斯卡纳阳光的过度投射,或者瓦哈卡狂欢节残留的炽烈节奏。
“是共鸣失调!”韩夏琳看着记录本上客人们零散的反馈,结合她监测到的场域数据,得出了结论,“不同文化的情感记忆,其‘频率’和‘情感色彩’存在本质差异。我们的场域在经历了高强度连接后,像一块吸饱了不同颜料的海绵,现在正在缓慢地、不受控制地向外界‘渗出’这些异质的情感信息,干扰了我们原本精准的‘调味’!”
智慧的感受最为直接和痛苦。她作为场域的守护者,能清晰地感觉到场域核心不再像以前那样纯净、稳定。它变得像一块混杂了多种矿物的石头,内部充满了细微的、相互摩擦的能量脉络。
“它们在我的‘灵视’中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智慧试图向其他人描述,声音带着疲惫,“意大利的金色过于明亮,有时会灼伤;日本的靛蓝色过于深沉,容易引向幽寂;墨西哥的彩色过于斑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