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这位最伟大的叙事者,以它永不疲倦的笔触,悄然改写着首尔的城市天际线。曾经熟悉的街角竖起了更高的玻璃幕墙大厦,曾经流行的店铺招牌换了一茬又一茬,科技的浪潮席卷着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然而,当人们穿过江南区某条变得愈发静谧、仿佛被时光特意遗忘的小巷时,总会看到那扇熟悉的木门,以及门上那块依旧温润的、手写体的招牌——“珉俊的餐桌”。
许多年后,首尔的城市面貌已然改变,但“珉俊的餐桌”依然亮着温暖的灯。
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餐厅内的光线柔和而怀旧,木质桌椅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和擦拭,边缘呈现出温润的包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令人安心的香气——是多年熬煮的高汤底蕴,是新鲜食材的清芬,是米饭蒸熟后的蒸汽,是所有在这里流逝的时光共同酿造出的、独属于此处的味道。
餐厅里坐满了客人,气氛温暖而宁静。
在靠近厨房的那张最大的餐桌旁,聚集着熟悉的身影,只是规模比以往更加壮大。已是中年、气质愈发沉稳儒雅的珉俊,眼角添了几道细纹,却更显宽厚。他身边是智慧,岁月将她身上的宁静淬炼得更加深邃,她正微笑着为坐在她身旁的一个七八岁、扎着羊角辫、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孩擦拭嘴角。那是他们的女儿,金禾(??),小名禾禾。禾禾手里正笨拙而认真地试图用儿童筷子夹起一块煎得金黄的鸡蛋卷,那本空白的《未来的食谱》,早已被她用彩色画笔涂画了许多充满童趣的、关于“好吃的东西”的图案。
李瑞谦和韩夏琳也坐在桌旁。瑞谦的鬓角已见霜色,但精神矍铄,他正在和身边一个对科学仪器充满好奇的、十来岁的男孩——他和夏琳的儿子李知睿(???)——低声解释着桌上那个改良过的、如同一个精致摆件的“环境心情监测仪”的原理。夏琳则依旧保持着记录的习惯,不过手中的工具从笔记本电脑变成了一本质感极佳的皮革日记本,她偶尔抬头,目光温柔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此刻的温馨定格于心。
秀雅也来了,她如今已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美食疗愈专家,正和金教授夫妇轻声交谈着。金教授和夫人虽已更显老态,但精神依旧健旺。甚至连那位“沉默的食客”也带着他已上中学、亭亭玉立的女儿前来,安静的角落里坐着已成稳重中年人的成民和他依旧恬静安详的母亲……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如同星辰般,点缀在这张愈发显得宽厚、仿佛能容纳所有岁月的餐桌周围。
“禾禾,慢点吃,小心噎着。”智慧柔声对女儿说。
禾禾咽下嘴里的食物,仰起小脸,充满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我们家的饭,吃起来心里会暖暖的,像……像有小太阳一样?”
这个问题引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珉俊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一种历经千帆后的通透:“因为做饭的人,心里想着让吃饭的人开心啊。就像禾禾画好看的画送给爸爸妈妈,我们心里也会暖暖的,对不对?”
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埋头对付她的鸡蛋卷去了。
李知睿则对他父亲瑞谦提出了更“科学”的问题:“爸爸,你以前那个‘绝对味觉’,真的能尝出别人心里的味道吗?像超级英雄一样?”
李瑞谦哈哈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不是什么超能力,知睿。那更像是一种……需要用心去听的‘语言’。现在爸爸教你用舌头品尝食物的酸甜苦辣鲜,用鼻子分辨各种香气,用眼睛观察美食的色泽,这些才是更基础、也更有趣的‘科学’。至于心里的味道……”他看了一眼珉俊和智慧,意味深长地说,“等你再长大些,真正懂得关心和在乎别人的时候,或许自然就能‘尝’到了。”
韩夏琳合上日记本,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感觉昨天我们还围坐在这里,为了‘时光之核’的未来争论得面红耳赤。”
智慧微笑着接口:“是啊。现在想想,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让力量回归自然,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负担地享受这平凡的幸福。”
珉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