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的夜幕密实地压在城市上空。
天穹基金会控股的豪华套房位于查尔斯河畔,此刻却极为安静。
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繁华夜景。
万家灯火闪烁着暖黄的光,冰冷而遥远。
潘宁站在那扇巨大的玻璃窗前。
她手里端着一杯勃艮第红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荡,映出她那张明艳却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倒影与窗外的璀璨繁华重叠,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新闻,正无声地滚动着。
一条接一条,全是关于爱德华·李身败名裂的最新报道。
“哈佛之耻,知名教授因性侵与学术造假被警方带走。”
“知识殿堂沦为权力猎场,常春藤联盟集体沉默。”
“伪君子的双面人生,学者的肮脏算法。”
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一个比一个血淋淋。
配图是他被两个警察押着上警车的画面。
那张曾在镜头前总是温和而睿智的脸,此刻充满了恐惧和扭曲。
镜框歪了,头发乱糟糟的,像只被拔光了毛的老公鸡。
胜利来得干净利落,如同奥黛丽·万斯汇报工作时的精准高效。
昨天凌晨四点,奥黛丽完成了所有布局。
定时发布的新闻在今天上午十点准时引爆。
一个指令下去,十几个小时后。
一个站在学术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就在整个世界面前,被碾成了齑粉。
潘宁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她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爬到她餐盘边的臭虫。
仅此而已。
她没有笑,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既没有复仇后的狂喜,也没有对敌人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
谢焰没有看新闻。
他坐在房间的另一端,那片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
客厅的水晶吊灯很亮,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可那光,就是照不进谢焰坐的那个角落。
他蜷缩在那张巨大的、柔软的沙发上,却坐得很别扭。
他手里捏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那颗糖被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很久了,却一直没舍得剥开。
他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层薄薄的糖纸。
那动作很轻,很小。
潘宁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像被钝刀一下一下剐蹭着。
她知道,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被打破了。
那根好不容易连接着她和谢焰的弦,又断了。
这场针对敌人的、酣畅淋漓的胜利,并没有治愈她的骑士。
那根扎进他心里的毒刺,依旧在溃烂流脓。
她转过身,背对着那片虚伪的繁华,走向那片阴影。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举起酒杯,对谢焰扬了扬,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标志性的胜利者微笑。
那笑容明艳,却让人觉得冰冷。
“结束了。”
她说,声音很轻。
“我们赢了。”
谢焰缓缓抬起头。
他看着她,眼神躲闪,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那双眼睛,原本应该像在黑夜里燃烧的火焰,灼热,充满了创造的欲望和毁灭的冲动。
可现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的、黯淡的灰烬,像一场大火烧过后的荒原。
他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潘宁的心,猛地一沉。
那股熟悉的疏离感,像一桶冰水,兜头兜脸浇下来,让她浑身发冷。
明明前一夜,他还抱着她。
用那种近乎笨拙的、拼命的方式,对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