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父亲想要当海上的皇帝，可这世上，哪还有皇帝能长久？”
“大顺亡了、南明亡了、大西亡了，满清，也亡了。”
“时代变了！我们不能拿着旧船票，去登新时代的船！”
“如果父亲执迷不悟，只有您，能救下这几万兄弟，救我们全族！”
郑芝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侄子。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书呆子。
郑森的眼光和格局，早已超越了他们这一代人。
他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大势。
也看到了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未来。
许久，郑芝凤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多了一份沉重和决绝。
他并没有给郑森任何承诺。
只是上前重重拍了拍郑森的肩膀。
“森儿，四叔，知道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四叔知道怎么做……”
说完，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郑森看着四叔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窗外，一道闪电猛然亮起，紧接着，便是滚滚的雷声。
看来，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父亲……对不起……”
郑森望着郑芝龙所在的议事厅方向，喃喃自语。
“孩儿不孝，不能陪您一条道走到黑了。”
“为了郑家，为了闽南的百姓，孩儿，只能做一次逆子了……”
泉州府，港口。
郑芝凤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
他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郑森的话。
时代变了，保留香火。
一名副将上前汇报。
“四爷，防御工事已经加固完毕，所有炮台都进入了战备状态。”
郑芝凤回过神来，回头看向那些忙碌的士兵。
看着那些依旧相信郑家能带他们走向胜利的年轻脸庞。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传令下去，若是遇到敌军舰队，以驱逐为主，不可冒进！”
“还有，约束好手下的兄弟，不许再骚扰城中百姓！”
“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事，坏了郑家的名声，别怪我亲手砍了他！”
副将愣了一下，觉得这命令有些奇怪。
以前郑家行事，可没这么多顾忌。
但还是抱拳领命。
郑芝凤转过身，目光看向北方。
那里，是陈墨所在的方向。
“陈墨……”
“就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森儿所说，是那个能容得下天下的仁主！”
“如果是，那我郑芝凤，甘愿服输！”
千里之外，京师。
随着一声巨响……一场喜事，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