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近乎赞赏的神色。“我?”他淡淡地说,“一个曾经的系统维护者,如今……或许只是一个对现有秩序产生了一些疑问的……故障检测员。”
故障检测员。这个自称,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的气息。
“所以,你找到我们,是因为我们也是‘故障’?”小刀步步紧逼。
“是因为你们展现出了成为‘故障’的潜质。”夜枭纠正道,“在一次次被设定的‘挑战’中,你们没有按照预期的模式崩溃或顺从,反而……凝聚了起来,甚至开始尝试触碰边界。这很有趣。”
他的话语始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分析实验对象般的冷静。这让小刀感到不适,却也让她获取了关键信息:他们的行动,确实一直在被观察、被评估。
“那么,这次会面,是你的又一次‘检测’?”小刀冷冷地问。
“可以这么理解。”夜枭坦然承认,“我想看看,当你直面‘观察者’时,是会恐惧、愤怒,还是能保持住这份难得的……冷静和质疑的能力。”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了一些,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公孙小刀,你有没有想过,你所以为的自身意志,你的选择,你的挣扎,或许都只是系统庞大数据库里,早已被计算出的某种概率?你所谓的‘弥合’,是否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被安排好的程序?”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撬开小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的、不愿被定义的倔强也汹涌而出。
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夜枭的目光,向前踏出了一步,走到了光晕之下,与他仅隔三步之遥。
“即使是被安排好的程序,”小刀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空旷的观星台内回荡,“运行程序的人,也有权选择……是否要输出一个‘错误’的结果。”
她盯着夜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或者,直接……瘫痪系统。”
一瞬间,夜枭眼中那惯有的平静和审视,似乎被什么东西打破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涟漪。那涟漪中有惊讶,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兴趣”的光彩。
他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刀,仿佛要重新衡量这个“样本”的真正价值。
观星台外,山风更急了,吹动着破损的门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而台内,两个身影在孤灯下对峙,一场关于命运、系统和自我意志的无声交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