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把陈伯带进地窖角落,用布条替他包扎手上的伤。血还在渗,但不深。那人是故意放他回来的,刀口整齐,像是划完还擦了药。
“他笑什么?”萧砚问。
“没说。”陈伯靠着墙坐下,“只坐在桌后,把信看了三遍,然后烧了。火光照着他眼睛,我看不清眼神。”
萧砚点头。他知道那种眼神。不是慌,也不是怒,是猫看着老鼠钻进自己设的笼子时的安静。
外面天色彻底亮了,老宅静得像坟。萧晚从楼上下来,手里端着一碗水,递给陈伯。
“裴将军还没醒。”她说,“呼吸比之前稳了些。”
“子弹卡在肋骨间。”陈伯喝了口水,“再不动手术,会发炎。”
“没人能进来。”萧砚说,“南市的医生被通缉,北边又全是谢云启的人。”
“有个办法。”陈伯低声道,“城东有家西药房,老板姓林,抗战时救过裴将军。他不挂招牌,门上有道斜刻痕。你找他,报‘七九二三’这个号。”
萧砚记下。
“我去。”他说。
“不行。”萧晚抓住他胳膊,“你现在出去,等于送死。谢云启一定在等你露面。”
“我不走正门。”萧砚松开她的手,“我从后巷绕,戴帽子,换衣服。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可钥匙呢?”她声音发抖,“你说要用它做饵,现在拿走了,万一他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这么快。”萧砚走向墙角,掀开一块砖,取出黄铜钥匙放在桌上,“他要的是我亲口告诉他密码。光有钥匙,他不信。”
他脱下鸦青马甲,换上陈伯的灰布衫,戴上草帽,镜片反光遮住眉眼。
临出门前,他对萧晚说:“如果一小时内我没回来,你就把地窖门锁死,带着裴将军从密道走。地址在厨房第三块砖下面。”
萧晚咬着嘴唇没说话。
他伸手摸了下她发顶,推门出去。
---
巷子窄,晨雾未散。他贴着墙根走,避开主街巡逻的兵。走到半路,拐角处传来高跟鞋声。
他立刻停下,缩进屋檐下。
脚步近了。
一身墨绿旗袍,珍珠项链垂在锁骨,白山茶别在鬓边。简凝撑着黑伞,缓缓走过转角。
她看见他,脚步顿住。
两人对视两秒。
她没喊,也没跑,只是收了伞,轻轻靠在墙上。
“你穿这身不像样。”她说。
萧砚没动。
“陈伯受伤了?”她目光扫过他袖口的血迹,“我知道他在哪。”
“你知道的事太多。”
“我也知道你去哪。”她往前一步,“林记药房?他已经不在了。昨天晚上就被抓了。”
萧砚眼神一紧。
“谢云启清早发了通缉令。”她低声说,“全城查一个穿灰布衫、戴眼镜的男人。你这样走出去,不出三条街就会被拦。”
“那你来做什么?”
“送东西。”她从伞柄抽出一张纸条,“这是林老板留的备用地址,在城东废车厂后面。开门暗语是‘雨落七夜’。”
她递过来。
萧砚没接。
“为什么帮我?”
“我不帮你。”她收回手,把纸条塞进旗袍胸口,“我是帮裴渊。他答应过我,事成之后,把沈家账本交给我。”
“你想要沈家倒台?”
“我想让某些人知道。”她直视他,“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萧砚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接过纸条。
“谢谢。”他说。
她轻笑一声:“不用谢我。你要是死了,我的计划也完了。”
她转身要走。
“等等。”萧砚叫住她,“谢云启办公室那封信,是你让他烧的?”
她回头,嘴角微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听说,他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