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知道了吗?”
年轻的农家子心头五味杂陈,又感动又心酸,还恨自己不争气。
“县尊,草民知道了。”
他握着钱羞愧地低下头,眼眶微微发红。
“陈县尊此言谬矣。”
忽然一道狂放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陈善转头看去,是个眉角飞扬,浑身透着股天不怕地不怕劲头的虬髯青年。
他微微一笑,语气透着股讥嘲的味道:“您当年若是爱惜性命,便不会行险出关贩货。”
“您要是觉得耕田好,便不会一天都没下过田。”
“您若是没志气,便不会成为一县之尊。”
“某虽不才,愿效仿陈县尊所为,拿命搏个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出来。”
陈善莞尔发笑:“你不怕死吗?”
虬髯青年爽朗地回答:“怕死,但某更怕功不成、名不就,蹉跎一生碌碌无为。”
“此般与草木土石何异?”
陈善又问:“本县让你担任先锋攻打东胡,你敢去吗?”
虬髯青年不假思索地应下:“敢!”
“莫说是担任先锋,单枪匹马某也去得!”
陈善击节赞叹:“好,本县暂且将你收下,看你有什么本事。”
虬髯青年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双手抱拳:“某绝不负县尊厚望。”
陈善好奇地问:“还未请教过壮士姓名……”
虬髯青年略显局促:“姜氏,单名一个益字。”
陈善仔细回忆了下,秦末汉初时并没有这号人物。
从对方的表现看,要不然名字是假的,要不然就是无名小卒。
他心中略有些失望,吩咐娄敬带姜益去军伍报到。
剩下的人要不然底气不足,要不然胆气略欠,犹豫再三老老实实地领了盘缠。
直到最后,陈善准备打道回府了,才发现獬豸雕像下倚坐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
初次打量时他还以为是讨饭的乞丐,转过身去才回想起那人手中握着柄厚背短刀。
“壮士,你也是来投奔本县的?”
陈善心想来都来了,不差他一个。
看不清面目的男子骨架高大粗壮,只是看样子许久没吃饱饭了,活生生瘦脱了相。
他摇了摇头,抱着怀中的厚背短刀继续缩着身子抵御严寒的侵袭。
“老娄,取碗热饭出来。”
“再盛碗汤,拿些干粮。”
陈善冲着娄敬喊道。
话音未落,持刀男子艰难地扶着石像站了起来:“某不能为县尊效力,无颜受您恩惠。”
陈善伸手拦住他:“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本县费尽千辛万苦,才让西河县百姓填饱肚子。”
“若是让你这样走了,岂不是成了本县浪得虚名?”
“你把肚子填饱,就是为本县效力了。”
娄敬匆匆端来烙饼和肉汤,仔细盯着对方打量许久,然后给陈善使了个眼色。
此人威武不凡,定非无名之辈。
陈善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持刀男子狼吞虎咽,一时间没好开口。
“壮士,还未请教过您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傅宽。”
男子咕嘟咕嘟喝干了碗里的肉汤,身上总算有了力气。
他挺起身躯,中气十足地说:“县尊可听说过某家?”
陈善愣了下,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此时称‘某’的多半没什么来历,但是称‘某家’的必定是声名显赫的大族。
娄敬难掩激动之色:“你可是原魏国骑将傅宽?”
他迫不及待向陈善投去眼神——县尊,这回咱们真捡到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