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嘴角的笑意,在那团白焰熄灭后,便迅速敛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狂热的浪潮需要一记重锤来锻造成型。
接下来的半个月,石头村,这个被瘟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村落,上演了一场匪夷所思的“净化”。
霍天生将三百多名狂热的追随者,分成了三支队伍。
第一队,由那个浑身煞气,最是悍勇的陶孔带领。
他们的任务,名为“清秽”。
所有人都用浸湿的粗布蒙住了口鼻,身上、手上,都洒满了霍天生调配出的“神水”。
即便如此,当他们踏入那些门窗洞开的破屋,面对一具具腐烂生蛆、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时,胃里依然翻江倒海。
陶孔是第一个动手的。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具已经僵硬的男尸拖出屋外,动作粗暴,眼神却无比虔诚。
神明在看着。
这个念头,是支撑他们战胜恐惧与恶心的唯一支柱。
一具,又一具。
村外那片早已荒芜的空地上,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霍天生一声令下,数桶火油泼了上去。
火把丢下的瞬间,烈焰冲天而起。
黑色的浓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焦臭,直冲云霄,在石头村上空盘旋了足足三天三夜,才被山风吹散。
那烟,带走了死亡。
也带走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对凡俗瘟疫的恐惧。
第二队,交给了心思最为缜密的吕台。
任务,是“净土”。
他们在村子的下风口,挖了数个三丈多深的巨坑,作为临时的“茅厕”,并立下严规,任何人不得随处便溺。
村里所有发臭的污水、腐烂的垃圾、污秽的被褥,全被集中倾倒,用土层层掩埋。
这还不够。
霍天生又命他们去附近的山上,凿来大量的青色石块。
几座简陋的土窑拔地而起,日夜不停地燃烧着。
雪白的粉末,从窑中一筐筐地抬出。
那是生石灰。
这些滚烫的白色粉末,被毫不吝惜地洒遍了村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墙角,甚至每一口被尸体污染过的水井。
整个石头村,都被一层肃杀的白色覆盖。
第三队,由霍天生亲自带领。
他只带了蔡鸣和十几名最精锐的亲信,一头扎进了附近危机四伏的山林。
他曾经在道教学院里,对那些被同窗轻视的医道古籍情有独钟。
《伤寒杂病论》中的辨证论治,《神农本草经》里的君臣佐使,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此刻,这些知识,化作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苍术辟秽,藿香化湿,金银花清热,连翘散结。
他闭着眼睛,光靠嗅闻,就能分辨出草药的年份与药性。
一锅锅气味苦得让人舌根发麻的汤药,在村口的大灶上昼夜不停地熬制着。
药汁黑褐,翻滚着浓稠的气泡。
村里那些还有一口气,在草席上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被士兵们强行掰开嘴,一碗碗地灌了下去。
起初,村民们没人相信,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等死的绝望。
直到三天后。
村西头一个发着高烧、浑身脓疮溃烂的老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奇迹般地退了烧。
他身上的脓包,开始收缩,结痂。
当他颤颤巍巍地坐起身,喊出一声“水”时,整个石头村,彻底沸腾了。
神迹!
这绝对是神迹!
半个月。
仅仅半个月。
那场肆虐了数月,让官府闻之色变,让土匪绕道而行的恐怖瘟疫,竟然真的被彻底控制住了。
村里虽已十室九空,但活下来的几十个村民,看向霍天生的眼神,再无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