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乍亮。
丝帐之内,靡靡的气息尚未散尽,与清晨的微光混杂在一起。
霍天生从雕花木床上坐起,侧过头,看向身侧还在熟睡的女人,那张总是冷傲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潮红,竟有几分难得的娇憨。
若非每晚都雷打不动地喝下顾清霜送来的汤药,他恐怕已经在这场名为交流的学习中,被榨成了一具干尸。
不行,方子得改。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碗汤药,名义上是滋补元气,实际上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调换了核心药材,主要功效是调节精力,顺便避孕。
那碗汤药,名义上是滋补身体,实则经过他的改良,更多的是起到避孕和调节精力的作用。
他可不想真的搞出个孩子来,让自己彻底被万家绑死。
但现在看来,仅仅是恢复和避孕已经远远不够,得再加上几味草药才行。
思绪闪回至昨夜。
处理完益州城的繁重公务,霍天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书房,顾清霜果不其然地端着汤药,安静地等在门口的阴影里。
他接过那碗温度刚刚好的漆黑药汁,目光扫过她那双布满了细密血丝的眼睛,还有那张日益消瘦下去的、显得下巴更尖的脸颊。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冰封的心湖上,砸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以后不用等我了,让下人送来就好。”
霍天生如此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顾清霜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嗯。”
霍天生当然清楚,她坚持亲自熬药,亲自守候,不过是想在这座巨大而冰冷的州牧府里,为自己争取一个能与他独处的,哪怕只有片刻的借口。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冷血,背负着一份沉重到无法偿还的情债,内心却可以做到古井不波。
顾清霜奉他为尘世间的唯一神明,他却视她为棋盘上一颗可以随时调整位置的棋子。
他按照惯例,与她“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旋即仰头喝干了药汁,将空碗递还给她,便转身,径直走向后院的寝居。
他没有回头。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顾清霜凝视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无声地下落了。
她端着那只还带着他余温的空碗,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她学过一些医理,是霍天生亲自教的。
她虽不知那碗汤药的真正功效,但仅凭那些基础药材的药性,以及霍天生每次喝药时,眼神中那细不可察的一丝警惕,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当然,她并没有猜到还有避孕的功效。
……
寝居内,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霍天生已经起身,正在穿戴衣物。
万狐嫣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没有立刻坐起,而是侧卧在床上,单手支着柔美的下颌,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顺着雪白的香肩与手臂滑落,散在锦被之上。
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冷傲凤眸,此刻带着几分睡眼惺忪的慵懒,冲淡了白日的锋利,反而平添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风情。
“这么早就走?”
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人的耳膜。
“城中还有一堆事等着我。”
霍天生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些,想明白了?”
万狐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神瞬间又恢复了那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霍天生系好腰带的最后一个结,缓缓转过身,看着万狐嫣,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明白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