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竟主动放弃了刚刚从羯、羌手中攻克,尚未焐热的兖、豫二州。
将其,赠予了鲜卑。
而后,他亲率金甲重骑,联合刚刚吞并了青、徐二州的鲜卑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师南下。
兵锋,直指扬州!
桓冲死后,扬州早已是群龙无首,分崩离析的糜烂之地。
面对陈安与鲜卑的虎狼之师,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
短短三个月。
扬州六郡,尽数陷落。
至此,陈安与鲜卑,完成了对中原腹地的重新分割。
一个诡异的全新格局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缓缓成型。
视线,首先落向了北方。
东北方。
冀州、幽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
整整六州之地,如今尽数插上了鲜卑拓跋氏的苍狼大旗。
拓跋宏成了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他的王庭背靠着一望无际的北方草原,那是他取之不尽的兵源与根基。
目光,缓缓西移。
西北。
匈奴与氐族被迫警惕地靠在了一起,雍、凉、并、司四州之地,他们各自占据其二。
荆州城下的惨败,让他们颜面尽失,元气折损,但没有人会天真地认为他们已经孱弱。
战败的耻辱,在他们赤红的眼眸中,凝结成了更加刻骨的仇恨。
他们的根,同样扎在他们身后的辽阔草原。
那里有无数的部落,有数之不尽的帐篷。只要一声令下,那片贫瘠却坚韧的土地,随时能为他们输送来新一批渴望鲜血与劫掠的狼崽。
而那两个曾掀起腥风血雨,被陈安当作第一块踏脚石的羌、羯二族,则输得最为彻底。
他们失去了在中原立足的所有根基。
所有攻占的城池,所有劫掠的财富,尽数化为乌有。
数十万大军,只剩下残兵败将,灰溜溜地借道氐族的地盘,狼狈地退回到更北方那片不长草的苦寒之地。
可即便如此,四胡联盟的血誓并未瓦解。
失败与屈辱,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阴狠,更加毒辣。
他们如同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着下一次反扑的机会。
视线,从中原的废墟上收回,投向了南方。
长江。
这条浩瀚的天堑,如今,成为了新的边界。
江北,是胡虏的天下,是厮杀的血肉磨盘。
江南,则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荆、扬两大膏腴之地,富甲天下的鱼米之乡,如今,尽数归于江陵王,陈安。
他坐拥长江天险,麾下猛将如云,兵锋之盛,让整个天下为之侧目。
那一日,就在天下所有势力都以为他会趁势巩固新得的扬州地盘时,他却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一道王令,从江陵发出。
荆州的零陵、桂阳、临贺三郡。
扬州的豫章郡。
这四个富庶的大郡,连同其间的土地与人口,被陈安打包,当作“谢礼”,划给了在那场大战中,始终在他背后默默提供粮草、并不断袭扰桓冲后方的交州刺史,杜灵。
这道命令,让无数人瞠目结舌。
没人能看懂,陈安的棋路。
更没人看懂,杜灵的套路。
他们仿佛在下一盘,无人能懂的棋。
于是,人们的目光,不得不投向那个更加遥远的南方。
交州。
那个始终游离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犹如乱世隐士般的交州刺史,杜灵。
此人神秘到了极点。
除了陈安,几乎没有任何势力,真正与他打过交道。
他的领地,一面靠海,另一面只与陈安和另一个怪物接壤。
他从不参与中原的争霸,也从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沉默地,在自己的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