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府。
深夜,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巨大的沙盘前,陈安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他那张儒雅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空洞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沙盘上,代表着匈奴与氐族联军的,那两股已经汇合一处的红色箭头。
箭头所指,正是荆州北部的门户——襄阳。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雷烈、魏子夫、赵募等一众心腹大将与谋士,皆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一份来自西北的八百里加急军情,就摆在陈安的案头。
匈奴单于刘昭,与氐族首领苻靖,正式撕毁了与陈安的盟约,集结三十万联军,号称“五十万”,正气势汹汹地杀奔荆州而来。
“王爷!”终究是性如烈火的雷烈,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霍”地一下站起身,对着陈安的背影,抱拳请命:“末将愿领三万玄甲重骑,即刻北上,拒敌于襄阳之外!绝不让那帮胡虏,踏入我荆州半步!”
“雷将军不可!”首席谋士赵募,立刻出言反对,“敌军势大,我军主力皆在扬州与桓冲对峙,荆州兵力空虚。若在襄阳与敌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襄阳有失,江陵危矣!”
另一名大将徐峰也附和道:“赵先生所言极是。我军当立刻收缩防线,坚壁清野,固守江陵、南郡等核心城池,同时向扬州求援,待王爷主力回师,再与敌决战。”
众将与谋士,分作两派,在书房内激烈地争论起来。主战派认为,避而不战,有损江陵王声威,且会将大片土地拱手让人。主守派则认为,保存实力,待机反击,方是上策。
唯有陈安,始终一言不发。他仿佛一个局外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沙盘。
不知过了多久,争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陈安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传我将令。”
陈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襄阳、南阳、上庸三郡守军,即刻放弃所有城池。”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雷烈更是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万万不可啊!”他急声道,“这三郡之地,乃我荆州北方屏障。一旦放弃,匈奴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兵临江陵城下!”
陈安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用手中的木杆,将代表着那三郡城池的黑色棋子,一一从沙盘上拿开。
“不仅要弃城。”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还要将城中所有粮仓,府库,全部打开。城门大开,不设任何防备。”
“王爷,您这是……”赵募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情。
“这是,请君入瓮。”陈安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眼眸,扫过众人,“刘昭和苻靖,以为我被扬州拖住了手脚,便想来趁火打劫。他们最怕的,便是我坚壁清野,与他们打消耗战。”
“既然如此,我便反其道而行之。把这三座不设防的肥美之城,当做见面礼,送给他们。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尝到甜头。”
“一支饿了太久的狼群,突然看到遍地都是肥羊,会怎么样?”陈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募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陈安的意图:“他们会放松警惕,会为了争抢战利品而内讧,会因为轻易的胜利而变得骄纵狂妄!”
“不错。”陈安点了点头,“一支失去了纪律,只知烧杀抢掠的军队,与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异?”
“命,魏子夫,率白袍军,即刻出发。我要你在敌军进入襄阳之后,如同一群幽灵,给我死死地咬住他们的粮道。烧他们的粮草,截他们的后援,让他们吃进去的,都给我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命,徐峰,率陈家军,潜伏于汉水西岸。待敌军主力被白袍军搅得不胜其烦,分兵追击之时,你便给我,从他们的侧翼,狠狠地捅上一刀!”
“至于你,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