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的春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冰雪消融,延河水欢快地奔腾,黄土高原的沟壑梁峁间,已然透出点点新绿。此时的陕甘宁边区,与几年前相比,已然换了一副崭新的面貌。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前线捷报频传带来的昂扬士气,更是根植于这片黄土地之上的、一场静默而深刻的生产力革命。这场革命的源头,是林默带来的高产种子、现代农业技术和农业机械,它们如同神奇的催化剂,激发出了这片土地上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春天的边区,最引人注目的景象莫过于田野中那一片片整齐划一的温室大棚。这些由林默设计、边区军民合力建造的标准化温室,采用了厚实的茅草帘保温,蒙着边区玻璃厂自产的透明玻璃。棚内,温暖如春,与棚外的春寒料峭形成鲜明对比。西红柿的藤蔓沿着支架茁壮成长,挂满了累累果实,个个饱满通红;黄瓜翠绿欲滴,一天就能长一大截;辣椒、茄子、豆角等各类蔬菜长势喜人。这些在以往春夏之交才能尝到的鲜菜,如今在早春时节就已经端上了边区机关、部队和部分群众团体的餐桌。这不仅极大地改善了生活,更意味着边区在蔬菜供应上,初步摆脱了季节和地域的限制。蔬菜公司的老王蹲在棚里,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滴灌管道,对前来参观的记者说:“看看,这洋柿子,往年得到六月才能吃上,现在倒好,四月里就能管够!这滴灌管子好,又省水,肥力还足,这技术,神了!”
与此同时,大田作物也迎来了革命性的变化。林默带来的“延麦一号”和“晋谷五号”等高产抗旱种子,经过前线的试种和选育,已经开始大规模推广。这些种子与传统本地品种相比,具有分蘖多、穗大、粒饱、抗倒伏、耐瘠薄等显着优势。往年种一亩地,风调雨顺也就收上百十来斤,如今在同样的土地上,只要管理跟得上,亩产突破三百斤已不是稀罕事。田间地头,农业技术人员指导农民进行科学播种、合理密植和病虫害防治。一种新式的、由边区农具厂仿制改进的畜力播种机,取代了延续千年的手撒籽种,大大提高了播种的效率和均匀度。农民们看着绿油油、齐刷刷的麦苗,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希望。“咱这黄土坡,也能长出这么好的庄稼!这种子,真是金豆豆啊!”杨家岭的老农杨福贵抚摸着粗壮的麦秆,感慨万千。
农业机械化是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当初林默带来的那几十台“铁牛”——拖拉机,已经不再是稀罕物。在延安附近的南泥湾、槐树庄等地,建立了数个大型的机械化农场。春耕时节,拖拉机的轰鸣声取代了耕牛的哞叫,沉重的铁犁深深地翻开沉睡的土地,效率是畜力的数十倍。播种机、中耕机、收割机等配套农具也陆续投入使用。特别是在夏收时节,联合收割机的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过去需要全村的劳力起早贪黑忙活半个月的收割、脱粒工作,现在几台“铁马”几天之内就能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不仅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更关键的是抢得了农时,为复种赢得了宝贵时间。年轻的拖拉机手张志强,已经成为边区有名的劳动模范,他自豪地驾驶着擦拭得锃亮的拖拉机,在广阔的田野上驰骋。边区政府成立了专门的农机站和培训班,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农机手和维修员,机械化的星星之火,正在形成燎原之势。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边区政府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兴修水利。在延河、洛河等河流上,修建了一批小型水库和塘坝,开挖了纵横交错的引水渠。这些水利设施,配合滴灌、喷灌等节水技术,使大片曾经的“望天田”变成了旱涝保收的水浇地。在较为干旱的塬区,推广了“垄沟种植法”和“丰产沟”,最大限度地蓄积宝贵的雨水。水利工程师们还因地制宜,修复和新建了许多“陂塘”(一种小型蓄水池),在解决灌溉的同时,也发展起了水产养殖,鲤鱼、鲫鱼等开始出现在边区人民的饭桌上,丰富了食物结构。
农业生产的大发展,直接带动了农产品加工业的兴起。过去,粮食除了食用,大多直接出售,附加值极低。现在,边区建立了现代化的面粉加工厂,将小麦加工成雪白的标准粉,不仅满足内部需要,还有余力外销。榨油厂用新推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