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贤名’,颇得海内人望。其被擒之时,河北士民多有怀念者。若杀窦建德,恐伤河北士民之心,不利于日后安抚治理,甚至可能逼迫其旧部铤而走险。不若仿效古法,削其王号,圈禁于长安,赐一宅院,颐养天年。如此,既可显陛下胸襟如海,不因旧恶而杀‘贤’,又可安抚河北,使天下人知我大唐既严国法,亦重人心。此乃一举多得之上策!”
房玄龄这一番“杀三留一”之论,条分缕析,情理兼顾,既顾全了国法威严与复仇大义,又考量了政治现实与人心向背。方才争论不休的双方,此刻都陷入了沉思。连最初主杀的程知节等人,也觉得此言在理;而主赦的裴寂、萧瑀,也觉得此议并非一味宽纵,更能收实际之效。
李渊沉默良久,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臣,最后定格在房玄龄身上,缓缓颔首,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后的冰冷决断:“玄龄之议,老成谋国,深合朕心!王世充、朱粲、薛仁杲,罪大恶极,天地不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不杀不足以慰朕心!”
他猛地提高声调,带着积郁已久的切齿之恨:“尤其是那王世充!竟敢害我骨肉,僭号称尊!此仇此恨,朕无一日敢忘!传朕旨意,将王世充、朱粲、薛仁杲三人,押赴西市刑场,明正典刑!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至于窦建德……”李渊语气稍缓,“念其尚知体恤百姓,略有贤名,免其一死。削去夏王封号,圈禁长安,严加看管,不得与外界交通!”
圣旨既下,再无回转余地。
这场关乎巨恶生死的朝堂博弈,最终以“杀三留一”的结局落下帷幕。它既彰显了新朝的铁血手段,也为其后续的统治,留下了一线怀柔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