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歌舞演艺中心”首演的巨大成功,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次甩在了那些固守陈规的世家门阀脸上。尤其当他们得知,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竟敢阳奉阴违,偷偷跑去泾阳捧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长安,范阳卢氏宅邸,密室内的气氛比之上次更加压抑,只是这压抑中,更多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暴躁。
“反了!都反了!”郑元寿须发皆张,怒不可遏,“承宗那小子,还有郑姝那丫头!竟敢忤逆族令,跑去泾阳看那什么劳什子‘幻梦’!还有王家的、李家的几个小辈!真是把我世家的脸都丢尽了!”
崔琰脸色铁青,阴恻恻地道:“不仅是小辈,如今长安城中,上至陛下,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谈论那泾阳歌舞,谈论那霍焌!此子声望,如日中天!长此以往,我等世家威严何存?”
王璟相对冷静,但眉头也皱成了川字:“歌舞之事,终究是末技。眼下心腹之患,仍是那《贞观民报》!此报不除,终是我辈大敌。如今陛下明显偏袒,勋贵力保,民意亦被其蛊惑,强硬手段已不可行。”
一直沉默的卢靖,此刻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狠厉与算计。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诸位,既然明着打压已行不通,那便换一种法子。这报纸,让他办!不但要让他办,我们还要‘帮’他办得更大,更‘红火’!”
“卢兄此言何意?”众人皆露不解。
卢靖冷笑道:“那霍焌纵有千般手段,改良工技,创办报纸,兴建演艺中心,哪一样不是烧钱的勾当?他一个县令,俸禄几何?纵然有些陛下赏赐和勋贵资助,如此庞大的开支,岂能长久维持?尤其这报纸,每十日一期,雕版、纸张、人工,皆是钱粮!我等之前只想着扼杀,却未曾想过,或许根本无需我等动手,其自身便会因财力不继而崩溃!”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以为得计的狞笑:“我等便助他一臂之力!他不是喜欢印报吗?我们便让他印!从明日开始,动用我等在长安、乃至各州县的人手、商铺,去大量收购那《贞观民报》!造成一种报纸供不应求,民众争相抢购的假象!那霍焌毕竟年轻,见此盛况,必然以为报纸大受欢迎,定会不断扩大印刷,增加版面,甚至缩短刊期!届时,成本剧增,而收入……哼,三文钱一份,就算卖得再多,又能如何?不过是杯水车薪!待他投入巨大,库房空虚之时,便是其崩盘之日!我等要让他赔得血本无归,连带着那报社、那演艺中心,一并垮掉!看他届时还如何嚣张!”
此计一出,密室内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仿佛连日来的憋闷都一扫而空!
“妙啊!卢兄此计,杀人不见血!”
“正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让他霍焌先尝尝甜头,再坠入万丈深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报纸蛊惑人心,我等便用这报纸,让他自取灭亡!”
“好好好!便如此行事!看他能撑到几时!”
他们自动忽略了霍焌能改良技术、创办诸多产业所展现出的惊人财力与运作能力,更完全不知道那被他们视为主要成本之一的“纸张”,其造价在霍焌的改良下,已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他们仍以旧有的经验去揣度,认为如此大规模的持续投入,绝非霍焌所能承受。这信息上的巨大鸿沟,让他们自信满满地踏上了一条自以为高明的绝路。
计议已定,几大世家立刻动用其庞大的能量。翌日,在《贞观民报》于长安的各处销售点,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出手阔绰,动辄购买数十份、上百份报纸,而且只买报,不多言,买完便走。起初,报童和代售点还以为是遇到了豪客,欢天喜地。但接连数期,皆是如此,而且收购量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排队抢购的现象。
消息很快传回泾阳。马周拿着各地汇总上来的销售数据,眉头微蹙,找到霍焌:“明府,近日报纸销量陡增,尤其长安及几个世家势力深厚的州郡,增长尤为异常。下官怀疑……其中或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