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焌接过报表,略一扫视,脸上便露出了了然的笑意。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忙的印刷工坊,轻松地说道:“宾王,你可知,有人嫌我们赚钱太慢,上赶着来给我们送钱花了?”
马周先是一怔,随即恍然,他亦是绝顶聪明之人,结合世家前番举动,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明府的意思是……世家在故意抢购,营造虚假繁荣,意欲拖垮我们?”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般闲钱和动机?”霍焌转身,笑容带着几分戏谑,“他们定是算准了纸张昂贵,印刷耗资,想让我们盲目扩产,最后资金链断裂。可惜啊可惜……”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是否要控制发行量,以免落入圈套?”马周谨慎建议。
“控制?为何要控制?”霍焌挑眉,“人家把真金白银送上门来,我们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他们不是要造成供不应求的假象吗?我们便配合他们!”
他当即下令:“传我令,印刷工坊三班轮换,全力开工!将每期报纸的印刷量,再提升三成!不,五成!直接运往长安及那些‘热销’地区!他们买多少,我们就印多少!另外,通知造纸坊,原料备足,全力生产!”
马周看着霍焌自信满满的样子,虽然对那低廉的纸张成本有所了解,但仍不免有些担忧:“明府,如此虽无亏本之虞,但大量报纸被世家囤积,并未真正流入民间读者手中,长此以往,是否会影响报纸的实际影响力?”
霍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宾王多虑了。第一,他们能囤积一时,还能囤积一世?那么多报纸堆在库里,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时间久了,他们自己都会觉得是负担。第二,他们此举,客观上帮我们扩大了产能,锻炼了工匠,摊薄了每份报纸的固定成本。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霍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抢购得越凶,市面上正常流通的报纸就越显紧俏,物以稀为贵,那些真正的读者求报若渴,反而会更加珍视每一份到手的报纸,其传播效果和影响力,未必会降,甚至可能更高!而且,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稍微……提提价。”
不久之后,新一期的《贞观民报》在头版不起眼的位置刊登了一则“敬告读者”:因纸张、人工成本上涨,自下期起,报纸零售价格调整为五文钱一份。
这区区两文钱的涨价,对真心喜爱报纸的读者而言,尚可接受。同样对于那些奉命大量抢购的世家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们甚至暗自嘲笑霍焌果然撑不住了,开始涨价回血,更是加大了抢购力度,准备加速其灭亡。
泾阳的印刷工坊日夜不停,滚滚的报纸如同流水般运出,换回叮当作响的铜钱。霍焌看着账面上不断增长的营收,再想想世家仓库里那些堆积如山、除了当引火物几乎别无它用的报纸,嘴角的笑容就抑制不住。
一场看似由世家发起的、志在必得的金融围剿,却在霍焌绝对的成本优势和信息优势面前,变成了一场滑稽的“送钱”运动。世家们还在做着霍焌即将破产的美梦,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沦为资助对手发展的“冤大头”。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胜负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已经倾斜。
欲知这场闹剧将如何收场,世家何时才能发现真相,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