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列仍悬在半空。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童装,脚上是一双不合尺寸的旧军靴。她穿过金属环阵的缝隙,一步步走到林深面前,仰起头。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结晶化的指尖。
“大哥哥,”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广场听得清楚,“疼吗?”
林深低头看着她。
这张脸他记得。医院天台那天,钢缆断裂,哭声划破风声,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紧缆绳,只为让她多活一秒。后来她被送进避难所,再没见过。
此刻,她的眼睛干净得不像末世里的人。
他摇了摇头:“不疼。”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悬浮金属同时震颤了一下。然后,一根根缓缓下降,轻柔落地,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
陈峰收枪入套,对王浩点头:“去查枪是怎么丢的,封锁工坊进出权限。”
王浩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通道口。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林深,眼神复杂。
陈峰扶着林深往医疗区走。刘大强被人抬走,嘴里还在喃喃:“我不是想害人……我只是怕……”
小女孩跟在旁边,始终没松开林深的衣角。
医疗帐篷内灯光昏黄。护士剪开林深的袖子,露出整条右臂——皮肤龟裂,结晶深入肌理,血管呈网状泛紫。监测仪滴滴作响,心率不稳,体温偏高。
“不能再用了。”护士低声说,“再用一次,可能全身都会变成金属。”
林深闭着眼,没说话。
窗外,夜色沉沉。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一声短促的呼喊,然后是通讯频道里的急促通报。
他睁开眼。
左手第五指已经开始发硬,指尖微微翘起,像一截即将脱落的枝杈。
帐篷帘被掀开,陈峰走进来,手里握着对讲机,眉头紧锁。
“巡逻队报告,东侧防线上发现弹孔。”他说,“子弹穿过了三层防弹板,但在最后一层突然停滞,卡在里面……弹头变成了晶体。”
